他对李大姐是感谢的。岑峥年还记得李大姐帮过他们家很多,所以他对李大姐的态度没有了对别人的那种疏离,是带着亲近的。
“哎呀,真的是小岑啊!初夏盼星星盼月亮,可把你盼回来了!我说今天怎么听见喜鹊叫呢,你回来可不是是个大好事!”
李大姐说话也很让人喜欢,不带任何恭维,她就是真心为岑峥年回来高兴,为初夏赶到高兴。
岑峥年脸上的笑容更真心了:“谢谢,李大姐。初夏都和我说了,这些年多亏了你的照顾她和安安。”
岑峥年说话不疾不徐,语气真诚,任何人听着他说话,都觉得舒心,李大姐也不例外。
她的脸一下子笑成了向日葵,连眼睛都要笑没了:“都是邻里邻居的,大家互相帮忙,谢什么呀!”
“好。”岑峥年点头,正好虾已经处理好了,他让开位置,有礼地对李大姐点了下头说:“我这几天都在家,有什么事你就叫我。”
“好好好!”李大姐朗声应着,看着岑峥年离开的背影,和家属院的那些男人一点都不一样,挺拔高大温文儒雅,提着虾篓子、端着盆子都不损害他一丁点的气质。
她忍不住和旁边人感叹一句说:“初夏真的嫁了个好男人啊!”
其他人也深有同感:“是啊,像我家那口子,油瓶子倒了都不带扶一下的,更别说帮我洗菜做饭了。”
“就是,说他一句他还生气,说扫地做饭就不是男人干的活!”
“小岑比他们有本事多了,人不也在洗虾,咋就不是男人干的活了。”
……
岑峥年端着虾回来,初夏已经快把米饭蒸好了,而这时候,岑淮安也放学回家了。
所以岑峥年一进屋,刚要和初夏说他挑好虾线了,抬头便看到了背对着他坐着的岑淮安。
他坐得很板正,背挺得直直的,手拿着一支铅笔在纸上写着东西。在他的左手边,放着一个长30厘米左右的正方形木箱子,而木箱子里放着各种各样颜色的钱。
岑峥年一瞬间站在门口不敢动了,近乡情怯。
他在电话里就知道安安对他的态度,他很想念安安,他想走过去摸摸他的头,像正常的父子一样问问他在写什么?箱子里的钱是不是他今天刚刚挣的?
但是他不敢,他怕看到岑淮安怨恨的眼神。
初夏是正对着门坐的,岑峥年一进来她就知道了,不过她并没有说话,等着岑峥年开口。
等了半天,就看他满眼复杂纠结的看着安安,一句话不说,像门神一样站那里,她忍不住了。
“安安,你爸爸回来了。”
安安立即转头, 看到了门口站着的高大的人,和照片上爸爸一个样子!
他爸爸回来了。
岑淮安有一股不真实感,他抬头, 和岑峥年的眼神对上,他看不懂他眼里的情绪, 只是觉得那眼神让他难受。
这真的是他爸爸。意识到这个现实后,岑淮安立马红着眼瞪着岑峥年,像突然被激怒的小老虎,眼里有怨有气还有无尽的委屈。
岑峥年只觉得心好像被蜜蜂蛰了下, 又酸又疼,眼睛鼻子都充满了酸意。他的手紧紧攥着篓子, 手上的筋一根根鼓起, 努力压住心里的难受。
“安安。”他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叫岑淮安的名字。
岑淮安嘴紧紧抿着,眼眶更红了, 他快速转回头,拿着笔继续去算自己今天挣的钱,一副根本不想理岑峥年的模样。
岑峥年脸上露出苦笑, 高大的身躯这一刻突然颓丧了起来。
他没有看到,岑淮安其实笔下一个数没写出来,全是在纸上乱画圈圈, 画得又狠又凶,对纸发泄着他委屈不平的心情。
初夏看到了, 伸手把他手中本子夺了过来:“别画了,浪费纸。”
她站起身, 拿过岑峥年手里盆和篓子, 对他说:“我去做饭, 你儿子你自己哄。”
怎么哄,她没有说。岑峥年离开四年了,要是现在连儿子都哄不好,那他以后没有回来的必要了。
初夏走出去就没再关心屋里的情况,剩下的都是他们父子俩的事情。
她打开锅盖,蒸腾的热气冒出来,一股浓郁的米饭香味扑鼻而来。
初夏赶紧把盖子重新盖上,把锅端下来放地上,让米饭用水蒸气再闷闷,会更香,她开始做虾。
她没有把虾做复杂,用的是家常做法,先加油,把虾炒制两面变色,再倒入葱姜蒜末炒香,然后加酱油、黄酒、酱油、醋、白糖,再加一碗水,用大火煮开收汁就可以了。
做到最后一步时,初夏听到屋里传来岑淮安极度压抑委屈的哭声,那声音听得初夏都忍不住心疼,鼻子酸酸的。
不知道岑峥年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屋里岑淮安的哭声忽然变大了,所有的委屈、怨气都用这哭声释放了出来。
饭做好,初夏也没有进屋。
她背着门,站在走廊栏杆上往外看,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