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蔓可能是个突破口,我们小队的任务就是带它回去……但发生了一些意外。”
“什么意外?”
“我们小队这次匹配到的监管者是个人渣。”司伏闭了闭眼,“他故意把我们引到2号裂缝!他杀了我的两个队友!”
桑觉说:“别激动,激动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我和另外的人全都被裂缝附近的白蛾虫卵寄生了,我用子弹解脱了我的队友。”司伏平复了一会儿心情,看了看手上的枪,“还剩最后一颗子弹,是留给我自己的。”
桑觉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对不起,我不想打断你的悲伤——但基因融合是什么,监管者又是做什么的?”
“……”司伏一怔,“你知道《畸变者守则》,《监管法典》,《自愿服从监管宣言》吗?”
桑觉摇头,“畸变者是什么?”
“……你不是在安全区的人?”
司伏本该警惕的,但桑觉的模样实在让人生不起警惕的情绪。
他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人,以前出任务他到过北方城市的一小片废墟,那里的防空通道生活着一家四口,据说一百多年前就生活在那儿了。
他们远离人群,以为自己是末世最后的幸存者。
他们对信息的变化一无所知,没有广播,没有电视,不知道畸变者和监管者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就在几千公里外,更多的幸存者们筑起高墙,建起了人类最大的安全区,也被称之为主城。
他们看见手臂兽化的司伏,就像看见怪物一样惊恐,完全不知道基因融合是什么。
密集的疼痛让司伏从回忆里抽神,他的皮肤涌起一些细密的颗粒,密密麻麻的白色虫卵按捺不住,就要破皮而出。
他没多少时间了。
“我……简单的从头说起吧。”
几百年前,一场迅猛的地表运动导致世界各地都出现了巨大裂缝,有些裂缝贯穿了森林与海洋,有些裂缝劈开了代表人类文明的城市——坍塌的时代序幕就此拉开。
最可怕的是,裂缝会溢出一种怪诞的物质,无声无色,污染着这片土地上的一切生物。
花草树木,鸟兽虫鱼,周围熟悉的一切都开始变得可怖,朝着不可名状的方向畸变。
曾经被人类踩在脚底的蝼蚁比指甲盖还大,口器分泌出的白液能麻痹一头大象,可怕的是它们依然是群居生物。长在土里的无骨蠕虫变得巨大无比,甚至长出了血盆大口,口器一圈都是密密麻麻的利齿……
诸如此类,数不甚数。
除了人类。
人类像是被世界抛弃的孤儿,一切都在改变,他们却被丢在原地,无可适从。
虽然裂缝散发的污染没有直接影响到人类,但被污染过的生物却能对人类造成感染。
哪怕只是造成一毫米的小伤口,都有极高的感染几率,身体会朝着该物种的方向进行异变,或长出奇怪的附肢,或污染失败变成一摊肉泥……然后在绝望与孤寂中失去作为人类的意识。
后人称之为基因污染。
概指其它生物的基因进入人体,打乱了原本的基因序列,进行重组与改造,出现‘焕然一新’的样貌。
近几十代人亲眼见证了人类从鼎盛科技时期走向败落、一座座繁华兴盛的城市塌陷为废墟,目睹了最初的几十亿同胞到如今的寥寥无几、史前文明的消亡……
但并非一开始就这么绝望。
坍塌最初,人类科技水平尚且处于巅峰,只把这场污染当做一场灾难,尚有应付的余力。
直到后来,人类迎来了真正的灭顶之灾——陨石季,又被历史称之为毁灭季。
那一次,人类几乎就要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了。数不清的陨石砸向大地,毁了安全基地、引以为傲的科技,人类被迫躲进地下。
同时,可怖的辐射也导致其它物种更可怕的污染病变,人类岌岌可危。
眼泪不自觉地从眼角滑落,司伏说:“适者生存在任何时候都是真理。”
躲在地下的那些年,为了生存,幸存者开始研究污染基因与人类融合、并保持理智的可能性。
他们的研究成功了。
人类部分群体开始主动选择被污染,为自己注射一些经过处理的其它物种基因细胞,获得一些特殊的能力,比如长出翅膀、触手,比如像司伏一样兽化的手臂。
但不是所有人都支持这样做,一些人认为,这不是进化,而是对人类身份的背弃。
‘畸变者’称呼由此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