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女警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小朋友稍安勿躁,跟我们回去做个笔录吧。”
“我现在没空,我得先去医院确认他的安全。”他侧身躲开,掏出纸笔写下一串电话号码,“我是目击证人,不会跑的。过几个小时再联系。”
交代完毕,他赶紧跑到街上拦出租车,抬手时才发现自己满手都是血,而且身上血腥味重,像个亡命之徒。想了想,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只能随手拖了辆公共自行车骑过去。
一路上风吹得他头疼,思绪却半点都没冷静下来。刚停好车,他就朝医院的急诊大厅飞奔过去,冲到护士台打听洛铭的去向:“你们这儿有没有送来一个外国人?黄头发蓝眼睛,腹部中刀,大概十分钟前送来的。”
“哦有的,”护士点头,“他被送到手术室了。”
杜清劭在心里直呼完蛋,踮起脚尖冲到护士小姐姐面前吼道,“那幢楼的手术室?快点带我过去!”
小姐姐翻了下登记册,皱眉:“请问您是病人的……”
“爱人。”没等她说完,杜清劭就脱口而出。
“爱人?”对方反问一句,眉头皱得更深了,“小朋友,你今年满十八了吗?”
“废话!”他差点破口大骂,趴在前台急得哼哼唧唧,“他是因为我才受伤的。作为他的家属,我有权利知道全部情况。”
可能是看他的眼神太过执着,护士最终告诉了手术室的位置。是急诊五楼的临时手术室,他确认信息后连电梯都没按,直接从安全通道里跑了上去。
闷头冲到手术前,就看见上面挂着“手术中”三个刺眼的红字,洛铭的管家坐在外面长椅上,护士在采集他的血样。
“怎么回事?”他跑过去询问情况,“有没有生命危险?”
“少爷需要输血,用我的。”管家答非所问。
杜清劭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等护士抽完血,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摁倒墙上,咬牙切齿地质问:“你个管家到底是怎么当!?为什么放任他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要是我再来晚一点,那把刀就要戳进他的心脏了。”
“这位先生,请您不要妨碍我们治疗。”身后传来另一个声音,从手术室里走出一位医生,耐心解释道,“请家属放心,伤口不深。但病人常年营养不良缺乏必要维生素,患有后天的获得性凝血障碍。目前已经因失血昏迷,需要立刻输血。”
“所以你们俩的血型是匹配的?”杜清劭回头看管家。
“对,”他点头,“杜先生放心,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给小少爷输血了。”
“好吧。”他任命地放手,郑重其事地嘱咐,“他的命就交给你了,不许出半点差错。”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管家整理了一下衣领,跟着护士走进手术室旁的房间。楼道里就剩杜清劭一个人,他神情恍惚地走了几圈,找了把椅子坐下。
他发现自己真的一点都不了解洛铭,即使已经确定关系,却还活得像个局外人。
垂头丧气在外面坐了很久,里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杜清劭摸了摸口袋,掏出了那支录音笔——他想知道洛铭冒死搜集来的证据到底有多重要,在心里骂了一万遍洛铭是笨蛋,可听完全部内容后,只剩刺痛的双眼。
洛铭知道他不想让自己五音不全的事情公开,为了他那点残破的自尊,赌上了自己的命。
不留余力地给对方最想要的东西,这就是洛铭的爱,卑微执拗而疯狂。
“吧嗒——”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门口的红灯熄灭了。
杜清劭见状立刻从座位上弹起来,把录音笔装回口袋,又用还带着血腥味的袖口抹干了眼泪。
护士推着洛铭缓缓出来,管家也穿着手术服跟在后面。
洛铭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连了许多仪器,血还没输完,暗红色的血顺着管道流入体内,呼吸机的面罩上匀称地喷出白雾。
“医生,他怎么样了?”杜清劭见状稍微冷静了些。
“目前没有生命危险,病人处于浅昏迷状态。只是他刚才受到的刺激过于强烈,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他从护士手里接过手续单,“这是入院手续。”
杜清劭道了声谢,替他办完了手续。
病房里很安静,两人各怀心事,似乎都有话说,却迟迟没有开口。
半晌,管家打破沉默问道:“那个人呢?警方通知你去做笔录了吗?”
“等他醒来再说,反正人证物证都在,跑不了。”杜清劭头也没抬,攥着他的手抵在额前,“换我问你了,为什么放任他干这种危险的事情?”
“这是少爷的意愿,我们无法违背。”
“你少来这套。之前他很久不回复我的消息,打电话也始终显示不在服务区,我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杜清劭闻言冷笑,轻轻朝他挑了下眉,“你口中的少爷,究竟指哪位?”
“杜先生,”埃里克脸上没有半点意外,笑着扶了下领带,“我想你明白,作为焦虑症患者,他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