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当然是要用尽一切办法保他啊。我们男单几十年才出一个杜清劭,整个冰协都指望他拿块奥运奖牌回来。”
“可是这……”
“先买公关把事情压住,然后联系当事人看。”
屋里安静许久,叶飞鸿的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个外国号码。借通电话,手机里传来一阵略微生硬的中文:“叶先生还记得我吧?这件事情由我接手,但是不许和他说一个字。”
说完这句话,电话就直接挂断了。叶飞鸿看着来电显示,回想刚才优雅的声音,许久才想来是洛铭打来的电话。
“发生什么了吗?刚才公关部打电话说他的热搜全被撤了,就国内外连搜索引擎的联想词也被屏蔽了。”
“这??”叶飞鸿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那串数字,惊讶地说不出话。
德国慕尼黑,郊区别墅。
管家捧着电脑走进来,欠身说:“少爷,已经按您的吩咐处理好了。”
“很好,钱从我这里扣就行。”洛铭陷在书桌前柔软的皮椅里,脸上依旧是掩盖不住的倦意,“再帮我规划一条最快的路线,然后联系下他曾经就读的小学,看能不能找到当年考试的资料。”
“可是少爷,时间过去这么久恐怕早就被清理掉了。”
“总归要试试,如果作弊被记过的话,应该会有电子档案。”洛铭揉了揉眉心,长叹一口气,“送去做笔迹鉴定。”
他了解杜清劭的性格,打人确实是他能干出来的事,但作弊绝对不会。
“你想清楚要去见他?需要我派些人手陪你吗?”姐姐克里娅坐在沙发上看他们。
洛铭若有所思地摇头:“不是见他,只是帮忙解决问题。”
他无法忘记自己看到那个帖子瞬间的心情,看到他捧在手心里的小男孩这样被人诽谤侮辱。之前一个月的不辞而别确实是他的错,现在就是他最后弥补的机会。
即使做不了恋人,只要能在适合的时候帮他扫清障碍,默默守护他登上冬奥的领奖台,也就足够了。
人总是要改变的
第二天早训杜清劭没有来,教练带人去寝室门口找,敲门也没人应。
杜清劭一整晚都没睡,认真回忆了当年那件事的前因后果。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他就已经学到了初中竞赛题,上课时最大的乐趣就是偷妈妈的化妆镜反光太阳,或是折纸飞机满教室飞,就连校长都拿他没辙,只能让他跳级了。
他本来就小年龄上学,连升两级后比同龄人小了三岁,但依然稳稳地考年纪第一,在学校里就能完全部作业,放学后开心地去滑冰上辅导班,日子过得很快活。
如果没有那件事,他的童年生活绝对是别人眼里的模板。
因为成绩太好占尽风头,很快就引来了一批学长的为难,没想到杜清劭虽然还没长开,力气却大的惊人。学长们吃了几次亏之后,就开始用更恶心的方法搞他。
趁他出去比赛的时候把长毛的面包放在他课桌里,养了一个礼拜,连课本都被虫子啃完了。然后摔碎了同班女生几百块的铅笔盒嫁祸给他,害他被全办公室的老师狠狠骂了一通。
更过分的是,他们利用杜清劭先天五音不全跑调不自知,推荐他在课上独唱,还用手机全程录音,时不时放出来羞辱他。而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指出过他在音律方面天生的缺陷,包括教了他三年的音乐老师。
杜清劭忘不了当时自己打开课桌瞬间看到满眼的青色霉点和刺鼻的酸腐味,直接腿一软跑厕所里吐得稀里哗啦;忘不了第一次听到自己的歌声和全班哄笑声一起缠绕在耳边的绝望,更忘不了那些傻逼老师对自己说的话。
──“你一个大老爷们干嘛和人家女孩子过不去?这是她最喜欢的东西,恶作剧也该有个限度!”
——“不是我干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那么多人都说是你摔的,你还有什么证据狡辩!?”
——“你怎么又和别人打架了?力气这么大就去当运动员啊,读什么书?”
——“是他们先搞我的,难道要我傻站着任他们打?”
——“杜清劭,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不去惹他们谁来弄你?”
……
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两句话究竟毁掉过多少无辜的人?
记忆逐渐在脑中清晰,杜清劭平躺在床里,拳头一点点攥紧。
这是他最想忘记的一段回忆,可现在回想起来,他根本没有错。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就任凭那些高年级的学长学姐联合起来,空口胡说颠倒黑白。
七年前他孤立无援没有证据,七年后他同样没有方法自证清白。
可他才是那个被校园暴力的受害者啊。同样,当时权威的象征——老师家长也没有深入了解,直接听信众人的一面之词,凭借对他“调皮捣蛋”的印象当成问题儿童处理。
这也是他后来为什么如此讨厌“老师”这个角色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