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欠陆行渊一个人情。既然陆行渊不愿意提魔族,那他就不提。
“你对我有恩,我只是想报恩。”
陆行渊被这话彻底气笑了:“你很显眼,也很招摇,你跟着我不叫报恩,叫恩将仇报。”
御兽宗藏不下这样大一个人,陆行渊不能把他带在身边。
黑衣人面色微变,眼眶说红就红,眼看马上就要掉眼泪:“对不起,是我欠缺考虑了,我只是想跟着你。”
陆行渊还没应付过这种人,把赤诚捧到他眼前,偏偏又让人难辨真假。他松开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人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回去:“玄弋。”
“今天太晚了,我必须离开,你自己也找个地方藏起来,不要被三尸宗找到。明天夜里,我再来找你。”
魔族这条线充满了变数和未知,陆行渊还不想那么早去接触,但他想点到为止,玄弋不想。他不能退,只能进。
玄弋眼神微亮,也不考虑陆行渊是不是唬他,直接摸出一个骨笛交给陆行渊,作为联络的工具。
他在城内有一个隐秘的落脚点,潜入城内这些天都是在那儿,并不担心被三尸宗发现。
“少主一定要来找我。”玄弋认真地看着陆行渊,直到陆行渊点了点头,他才离去。
陆行渊看了眼手上的骨笛,手掌大小,通体莹白,像是什么法器。他拿在手心,有种异样的温暖感。他有些诧异,把骨笛收好。
他朝着御兽宗飞去,绕开防御,很快便回到自己的院子。
院中熄了灯,陆行渊翻进墙院,放缓脚步。他刚从墙院下方走出,就瞧见有人坐在庭院中。
袅袅月色下,谢陵白衣胜雪,也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等了多久。
第二十一章 赏月
狼族的嗅觉向来敏锐,对陌生的气息格外敏|感。陆行渊的身上多少沾了点魔族的气韵,这让他自身的气息变得浑浊。
谢陵眯了眯眼,不适地揉了揉鼻子,这个味道让他感觉不舒服。
陆行渊看见谢陵有些诧异,笑道:“你在等我?”
院中的灵灯灭了大半,只留下一盏孤零零地挂在走廊下,混合着月光,让夜色变得朦胧不清,犹如雾里看花。
谢陵长发散落在肩,那双耳朵柔和了少年人的锋芒,在这柔美的光晕中,多了几分矜贵和淡然。
“屋外的月色很美,我出来赏月罢了。”谢陵不爽陆行渊身上的陌生气息,态度有些生硬,话里仿佛带了刺,非得扎一扎别人才罢休。
陆行渊抬头扫了眼月色,夏日的夜空星云漫天,残月高悬,澄净空明,美不胜收。
谢陵说自己在赏月,倒也说的过去。
陆行渊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肯定道:“你确实应该多吸收一些日月精华,我就不打扰你的雅兴了,你慢慢赏。”
妖族以日月精华为修炼的根本,谢陵正在恢复的时候,陆行渊觉得自己不便打扰,朝着屋子走去。
许是陆行渊太认真,谢陵愣了一下,一时竟然没分辨出他这话是真是假。
夜深人静,孤灯独影,那有什么赏月的心情?
他坐在这里,就是在等陆行渊回来。虽然陆行渊夺舍了陆隐川,但很明显他没办法使用陆隐川的力量,不然也不会龟缩在这里,当个小人物。
以他如今的修为,饶河能打赢他的大有人在。
谢陵是怕他惹了麻烦不能脱身,无心修炼,干脆就在院子里守夜,注意四周的动向。
他也知道自己这个行为有些反常,他早就找好了理由。只要陆行渊问,他就回答他自己不过是担心陆隐川的身体,怕陆隐川身体有毁。
结果陆行渊……
谢陵怀疑陆行渊是故意的,气恼之下,不小心捏碎了手上的茶杯,茶水泼了一手。
谢陵低头瞧了一眼,不慌不忙地用干净的布巾擦去。他动作缓慢,渐渐地平息心里的情绪,起身进屋。
陆行渊没有点灯,屋内只有三分月光,因为光线比外面暗,视线一时受阻。
谢陵有点气闷,也不管陆行渊有没有休息,目不斜视,径直走向自己的床榻。
他今夜无心修炼,解了外裳坐在床边,伸手去拉被子,却摸到温热的身体。
谢陵愣了一下,转头看去,只见陆行渊侧身躺在里侧,朦胧的月色描绘出他俊朗的脸部轮廓。他并没有睡着,目若寒星两点,在黑暗中亦是灼灼生辉。
谢陵克制住赶人的冲动,抽回自己的手,目光不善:“你什么意思?”
这两日谢陵和陆行渊泾渭分明,一个在里间,一个在外间,互不干扰。谢陵可不觉得陆行渊是走错了地方,他明显就是故意的。
“你看不出来吗?我在帮你暖床。”陆行渊掀起薄被的一角,一脸认真道:“我保证很暖和。”
谢陵欲言又止,他看着陆行渊,几次张了张嘴没发声,无语道:“……这是夏季。”
饶河的夏季称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