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黑咕隆咚的屋里有了响动。
“啊!”魏檗吓了一跳,惊叫出声。
“哎呦!”黑咕隆咚的屋里也传来一声惊呼……
“娘。”魏潭把行李提到堂屋门口,看着突然惊呼的两个人莫名其妙。
魏波她娘韩云英拍着胸脯从屋里出来,埋怨道:“你这孩子干什么,一惊一乍,吓我一跳。”
魏檗:……
“娘,你在屋里干什么,黑咕隆咚也吓我一跳。”
韩云英说:“这不给你收拾收拾床铺。”
魏檗问:“收拾东西怎么不开灯?”
话音甫落,就看到韩云英用一副看败家子的痛心眼神盯着她,说:“这才几点,点什么灯。先把行李提进来吧。”
这都几点了……
魏檗心说,天都黑透了。
但韩云英不开灯,她也不知道开关在哪里,只好摸黑往屋里提行李。
没走两步,只听着“砰”一声,不知道行李撞到了什么东西。
这一下,可把韩云英心疼坏了。不是心疼魏波,是心疼被她撞坏的家伙什儿:“碰毁啥了?”
韩云英恨铁不成钢:“妮儿来,你可真利索!”比起那点灯油,更心疼大件家具的韩云英咬牙吩咐魏潭:“给你妹点灯!”
魏潭利索地点上煤油灯,举着给她们照明。
魏檗看着魏潭手里的灯愣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为啥她娘一直说的“点”灯。
感情这灯真的需要“点”。
借着煤油灯微弱的光亮,魏檗把行李按韩云英的要求一件件整理出来。
韩云英接过煤油灯放到桌上,跟魏潭说:“你爹去场里扬场(扬麦子)去了,赶紧叫他回来,咱今天趁着亮吃饭。”
“嗯,好。”
魏潭应了一声,推门出去。
韩云英舍不得油灯白白点着,穿了针线在旁边缝补衣服。
等他爹魏建岭、大哥魏潭、二妹魏洁和小妹魏汾四人回来的时候,魏檗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把行李里最最重要的粮票翻出来给了她娘。
喜得韩云英见牙不见眼,一边说:“哎呦,妮儿啊,你在学里自己多吃点,别这么省。”一边在自己布褂子上擦擦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粮票,一张张数了,放在床头枕头底下的小铁盒子里。
见着魏建岭,韩云英依然喜滋滋,跟魏建岭说:“大妮儿从学里省回来40斤粮票。”
“那感情好。”
魏建岭脸上有了笑意,掀起院子里水缸上盖着的筐,拿起水瓢咕咚咕咚喝了一阵子水,跟韩云英说:“大妮儿以后就是公家人了。你拿上咱家的布票,不够再用粮票找人换点,给大妮儿整套像样的衣裳。”
“我知道。”韩云英答应着:“我都准备着呢。正好大妮儿旧衣裳搁家里,改改给二妮穿。二妮衣服改改给三妮。”
魏檗瞅瞅身高到她眉毛的二妹,和到她胸口的小妹。
魏波的二妹魏洁在镇上上初中,平日里住校不回家。现在是学校因为麦收放“麦假”,所以她回家来帮忙收麦子。
小妹魏汾还在村里上小学,帮不上太大的忙,每天挎着篮子出去拾麦穗。
听了韩云英的话,魏檗发现魏洁没有吱声,垂下眼睛。
魏汾擦擦小脸上的汗,她还没有到爱美的年纪,对拾姐姐的衣服这件事,没有什么太多想法。
一家人借着油灯的光,吃了一顿亮亮堂堂的晚饭。
饭菜很简单,一碗地瓜干咸汤,每人两个杂粮窝窝头,魏建岭多一个白面馒头。因为割麦要下大力气,出汗多,韩云英特意炒了一碟青豆给魏建岭,又切了一小半咸菜条给其他人。
吃饭的时候魏建岭问魏檗:“大妮儿,把你分到什么单位工作了?”
魏檗说:“派遣证上说要到县农委报道。能不能留在县里,不好说。”
“妮儿啊。咱别心高。”
魏建岭自认为走南闯北,在各个村子里和镇上,也都是说得上话的人。他给魏檗分析道:“咱家里,从你太爷爷,就没出过正儿八经吃皇粮的,你是第一个。县里机关那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去的,咱能分到镇上,就很好了。”
魏檗点点头。
她对八十年代的了解,本来就是通过家里老人讲述和一些网络资料,印象模模糊糊。并且现在又穿到了一本大纲里,更不知道大佬这本大纲文里设定的时代背景到底是什么样的。
她一直是谋定而后动的性子。
前期分析、了解、考虑的时间很长,但一旦她决定了,就坚定不移,九死不悔。
现在她需要了解更多的信息,于是对魏建岭说:“嗯,爹,我听你的。”
“但是镇上单位也不一样,你说我爷爷能知道吗?”
魏建岭想了想,说:“明天去看你爷爷,正好可以跟他请教请教。你爷爷还是很有本事的。”
魏檗面上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心里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