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点才去求他,不想他好心,我却做了坏事。”
何平安呆了片刻,抹了抹眼角的泪,起身想要为她找点补偿。九尺跪在地上抱住她的腿,哽咽道:“这事归根究底是我办的,陈三郎的死是我一手造成,奶奶不必太过难过,我也不要银钱,只求奶奶放我出去,我要提陈三郎操办后事,为他守墓,以解心中愧疚。”
何平安看着她痛苦的模样,犹豫片刻,将她拉起来,拍掉了身上的灰尘。
“既要出去,无钱办事一身难。这是你该得的,请你为我在他坟前上几柱香,以表歉意。日后如有机会,我会亲自过去跪谢他。”
九尺没出声,抬眼看着少奶奶的裙摆,默默咽下将要出口的话。
何平安从匣子里捡出两个成色新的,一个里面装了金玉宝石,一个则装满了银子。这是何平安从宝娘离开后拿回来的,如今交给九尺,她转身又去翻找九尺的卖身契,这三样一起交给她,何平安心头像是卸了一块巨石。
因早间顾兰因并未出门,她嘱托九尺出门小心一些,别叫他看见。九尺将匣子藏在裙下,好在她穿的还是袄子,一时看不出衣下有什么名堂。
她在何平安的目送下出了这座大宅子,临走时挎着一个菜篮子,无人知她跨过这门槛便是自由身,那些丫鬟还如往常一般,与她说了几句话。
九尺木讷应了几声,迎着暖阳,出了楚江村,一个男人在小庙的屋檐下等她。
九尺看他就笑了,陈三郎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本要帮她提篮子,九尺摇了摇头,拉着他飞快地跑远了,生怕有人追过来。
两个人过了河,烟草茫茫,再不见踪迹。
——
话说自九尺回来了,何平安便知宝娘或许已经到了这楚江村。
只是不见动静,她正疑心宝娘闹去了周氏那里,要去看看真假,谁想周氏先来找她。
柳嬷嬷悄悄地避开了顾兰因,她见状,心里隐隐有了猜测,顺从地跟着柳嬷嬷去了祠堂。
这地方阴森森并无人过来,周氏一夜不曾好睡,模样吓人,何平安在柳嬷嬷的搀扶下走来,她正要行礼,周氏却冷冷道:“免了,我受不起。”
“多日不来请安,是儿媳的错,只是身子不好,待……”
周氏忽然打断她,目光阴冷至极:“什么阿猫阿狗也配当我的儿媳?”
何平安愣住,她站在柳嬷嬷身边,身子晃了晃,脸色涨红,勉强一笑:“娘在说什么?”
“我知道你叫何平安,别装什么赵家小姐了。要是没有赵家那两个老货,你连我们顾家的门槛都摸不着。我儿子傻,我可不傻。”周氏不知昨夜收了什么刺激,如今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给我滚出顾家,因哥儿不舍得你,我来替他当这个恶人。”
何平安呆呆地望着周氏,先前才哭过,这会儿都不必酝酿,眼泪一颗一颗往下落。
“儿媳不是有意要骗您,实在是迫不得已。”
“你闭嘴,吃我们家的用我们家的,你还委屈上了!亏我从前还心疼你,原来都是你自找的,叫什么不好,非要叫这样的贱名。”周氏眼里都是血丝,看样子也熬了一夜,她摆了摆手,对着何平安不耐烦道,“因哥儿还不信……”
何平安一听顾兰因的名字,泪如雨下,跪地恳求道:“请娘不要告诉夫君,要我走可以,只是有一点,勿要让他知道了,以免夫君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