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向后缩了一下,嘴里刚刚要说的话也咽了下去,她急促地呼吸了几下,无措得像一只被海浪扔上岸的小螃蟹。
看着司吉月那张茫然委屈,和兰姐儿有着几分神似的脸,安柏慧沉默片刻,还是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司吉月的脑袋。司吉月像是触电一样弹开,然后因为自己的动作愣了一下,然后结结巴巴地说:“有……有人来了……我先走了!”
她逃也似的冲出门外,跑到安柏慧院里的槐树树枝上,捂住自己激烈跳动到有些疼痛的心脏,出了好一会儿的神。
安柏慧的那一番话给她的震撼极大,在这个寂静的夜晚里,司吉月沉默了许久,第一次开始审视自己、整个仙域、还有身边的所有人,安柏慧的话一遍遍在脑海里响起,司吉月感到自己身体里的骨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坚硬,以至于顶得她有些疼。
司吉月余光里看到陆文山带着点醉意走进安柏慧的房间,也模模糊糊地听到两人关于兰姐儿裹脚的事,发出的剧烈争执声。但是因为已经做出了承诺,她犹豫片刻,还是决定不再多听,司吉月稍微用了点灵力,跃上屋脊,往远处走。
片刻之后,她回到自己作为‘司姨娘’的小院里。
一推门就遥遥看到床上熟睡的自己,司吉月有些意外,走近一看才意识到是幻术。
小修士从房顶跳下来,对她拱手行礼。
“白鹤山的幻术果真厉害。”司吉月由衷称赞,“那孩子呢?”
小修士嘴角弯起又强装严肃地放平,“已经送回来了……我已经对这位姑娘用过清除记忆的法术,尊者放心,她不会记得今天的事。”
司吉月打开窗户,探头看看熟睡的小丫鬟,点了点头。
随后小修士又回了原来位置继续“监视”司吉月,司吉月也装作一无所知。门派之间的纠葛不管有多深,落在互不相识的两个人身上又能有多大的恨?相互配合配合交差得了。
既然已经被安柏慧识破了身份,也就没有继续演戏的必要,司吉月想起李星火交代的话,便御剑出了摄政王府,去远离盛京的郊外去找乾坤袋。
司吉月很快站立在群山环绕的一块平原当中,天空下起毛毛细雨,四周寂静,让她想起了舟锡山上的那场小雪。
这里灵气远不及仙域充沛,因而每一丝灵力的使用都要慎重,司吉月熟练地捏出手决,散发着淡淡金色的元神就从丹田处慢慢浮出,因为只是元婴期,所以司吉月的元神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背着剑,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修士的肉身和元神是可以分离的,甚至可以将元神分散成千千万万缕分神,越是修为高深的修士,对元神的运用就越灵活。
现在明明是在陆地上,司吉月却听到了船只轻轻的吱轧声和海浪轻拍船首的声音。可是周围没有船只擦身,也没有鸟飞过,一切静止,只有始终动荡的风声和浮云在移动,司吉月怔愣片刻后反应过来,她感受到的海洋其实是灵气的海。
想起还有正事没做,司吉月回过神,以自己的肉身作为锚点,疯狂吸收游动的灵气,同时竭尽全力地扩散自己的元神,向着四面八方不同的方位搜查。
她从前只在书上读过这种元神的运用方式,还有人手把手教过她,因此只能磕磕碰碰地摸索,至于吸收灵气的方式,也是模仿长昼身体周围的灵力运行方式。
司吉月心里其实是有些介怀的——既然是双胞胎,凭什么长昼能做到的事自己做不到?
两种极为矛盾的感受同时出现在司吉月身上,一方面,她的肉身因为脑海中剧烈的疼痛而不停颤抖,手指挠在地上,指甲盖翻起,血珠涌出来,另一方面,司吉月的元神看到蕴含着水汽的云朵在自己四周飘浮的情形,她俯瞰葱葱郁郁的陆地,灰茫茫的天空似乎也变得轻快,司吉月真切地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自由和畅快。
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司吉月的元神站在一棵巨松树梢,不远处就是她要找的那个半大孩子,被修士斗法殃及的那处村庄里的所有居民都暂时迁移到了山上。
与此同时,司吉月摸出蕴含着木系灵力的丹药,胡乱包扎了一下伤口,御剑向着那个方向飞去。
当她收回元神,从剑上跳下来站定时,恰好跟那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对视上视线。
“恩人!”少年大喊一声,接着就朝司吉月跑过来。
周围的百姓也注意到了司吉月的到来,因为受过她的救命之恩,所以都遥遥地向她微笑致意。
司吉月自从来到南大陆后,鲜少受到这样的待遇,不由得有些紧张,她清了清嗓子,对少年问:“你好,你们现在情况怎么样?”
少年脸色黯淡下来,把情况向司吉月简略一说,整个村子都被毁了,他们现在已经是居无定所的难民了。
司吉月抿了抿唇,要是没有斗法的修仙者,他们也的确不必承受这样的无妄之灾。她跟着坐在树根上继续问:“朝廷有派人来跟你们接触吗?他们应该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