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了有十岁,还有一个三岁的奶娃娃。”
说起大景皇室的这些事,他如数家珍,侃侃而谈,显然提前调查过。
这对主仆说话的音量并不低,再加上样貌与打扮明显不同于景人,难免也引来周围一些百姓的注意,但他们说的是狄语,也听不懂,就在那儿指指点点,猜测着这两个异族人的身份。
对此,留吁鹰并不在意,看也不看那些大景百姓。
留吁鹰摸了摸下巴浓密的胡须,眸底闪过冰冷锐利的锋芒,用笃定的口吻说道:“我看大景皇帝这身子连喘口气都累,就快油尽灯枯了,撑不到几个小皇子长成。”
顿了顿后,留吁鹰语声如冰地徐徐道:“大景完了。”
四个字斩钉截铁。
留吁鹰下巴一扬,环视了一圈这碧蓝无云的天空,迎视着空中灼灼的烈日。
这片肥沃的中原土地,很快就是他们狄国的囊中之物了。
留吁鹰眼底闪着势在必得的光芒,蒲扇般的手掌攥紧了缰绳,他坐下的黑马甩头打了个响鼻,鼻腔中喷出了粗气。
原本,他还忌惮大景的北境有谢无端。
谢以默虽值壮年,可过去几十年疲于征战,早就暗伤无数,只是头病虎,怕是再过两年也拎不起大刀了。
他并不惧谢以默。
唯一对他们长狄还有威胁的,只有金鳞军少将军谢无端。
谢无端才二十一岁,正在最鼎盛的年华,犹如旭日东升,势不可挡。
三年前,他的叔父留吁海轻谢无端年少,中了谢无端的诱敌之计,劫粮草不成,被金鳞军反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那一战,不仅叔父率领的三千先锋军被歼灭,还被谢无端顺藤摸瓜,烧了他们的后方粮草营,为此,大军不得不连退五百里。
两年前,叔父留吁海战死,他被先王从西疆宣回王庭,才刚见到先王,就听前方军报传来,说谢无端率一万骠骑出击兰峪山西北的休突平原,大败长狄五万大军,逼得卢兰王俯首投降,也让长狄失去了占据了两百年的休突平原。
先王听闻这个消息时,愤而吐血,郁郁而终。
新王继位后,曾立下宏愿:
踏平中原。
可要踏平中原,就必须得先除了谢无端。
短短两年,今非昔比。
现在——
他们长狄的眼中钉、肉中刺已经没了!
留吁鹰扯了下唇角,浑身一松,粗犷的脸庞上浮现一个快意的笑容,高高在上地说道:“谢无端死了,如今大景的后继者又是如此一位……”
他指了指唐越泽:“又有何可惧?!”
“大景皇帝这是在自断一臂。”随从阿屠也是眸放异彩,神色间露出几分急不可待来。
中原富庶,对于中原的野心早已经浸入了长狄人的血液,是举国上下共同的夙愿。
留吁鹰心情大好,轻笑道:“岂是自断一臂?他这是亲手把万里江山拱手送上。”
“留吁”是长狄的大姓,留吁家在长狄世代为将为帅,交战多年,早就和谢家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
自两年前叔父留吁海战死后,他就上谏新王不可再与谢无端硬碰硬……
经树冠层层过滤的阳光映在留吁鹰轮廓深刻的脸上,投下斑驳诡异的暗影,他定定地望着唐越泽,面色如常,褐色的眸子里掠过锐利的寒芒,像一头即将狩猎的雄鹰。
前方,侯府的大门口的一行马车终于开始缓缓地向前驶动,只余下四五人还在七七八八地收拾着东西,马车一辆接着一辆地陆续跟上。
留吁鹰一提缰绳,策马来到了距离唐越泽仅仅半个马身的位置,笑道:“那……莫非是大皇子的心上人?”
面对大皇子,他又改用了大景官话,语气中带着一种戏谑的调侃。
唐越泽如梦初醒,此刻才想起了自己的差事,青年轮廓分明的面庞上不免露出几分尴尬,但还是点了点头:“是。”
想着萧鸾飞,唐越泽满心柔情,心口一片柔软。
留吁鹰依然跨坐在高高的马上,一手抓着缰绳,笑呵呵地抱拳道:“那我就先恭喜大皇子好事要成。若是有机会,我一定要留在京城,讨一杯喜酒喝。”
唐越泽却似被触到了心中的痛点,眸色微凝。
他心知想让父皇同意他与鸾儿的亲事,太难了,非几日能成。
唐越泽客套地说了一句“承你吉言”,便又翻身上了他的那匹马,对着留吁鹰拱手道:“留吁元帅,耽误了些时间,见笑了。”
北狄元帅兼使臣留吁鹰是为贺万寿节才千里迢迢地自北狄来的京城,三天前人就到了。
父皇就给他安排了接待使臣的差事,让他带着留吁鹰在京城四处走走。
这一上午,他已经带留吁鹰在京城最热闹、繁华的地段逛了小半天了,留吁鹰一直很配合,也很好说话。
留吁鹰朗朗一笑道:“大皇子无须在意。”
“我初来贵国,看什么都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