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禀道:“郡主,萧二姑娘,皇后娘娘要起驾了。”
宁舒笑容一敛,皇后起驾,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当不知道,也赖不过去,只得与萧燕飞一起怏怏地出了厢房。
柳皇后所在的厢房就在距离她们这间十几丈外的地方,厢房所在的院子外有銮仪卫守着,闲人勿进。
一盏茶功夫后,就见柳皇后一行人终于姗姗地从那处院落走了出来,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一众銮仪卫再次开始清道,免得香客们冲撞到了皇后与大皇子。
当柳皇后自萧燕飞与宁舒身边走过时,轻飘飘地朝两人瞥了一眼,瞟见垂首而立的萧燕飞正以指尖漫不经心地摆弄着左腕上的金镶玉镯子。
庶女就是庶女,仪态学得实在马虎。柳皇后讥诮地想着,目光正要移开,又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
咦?
“萧二姑娘,你这镯子是哪儿来的?”柳皇后蹙了蹙秀美的弯月眉。
这累丝金镶玉镯子好像是明芮的?
萧燕飞福了福,将手腕上的镯子取了下来,指尖在镯子上轻轻地摩挲了两下,才将镯子捧在掌心,低下头乖顺地答道:“回皇后娘娘,方才臣女在碑林见宁王妃快摔倒了,就顺手扶了王妃一把,王妃赏给臣女的。”
“臣女可是该还给宁王妃?”
萧燕飞不太确定地抬眸看了柳皇后一眼。
真是个小家子气的庶女,顾明镜的侄子也就配娶这么个庶女!柳皇后心中暗暗喟叹,优雅地抚了抚衣袖上的刺绣镶边,淡淡道:“既然是宁王妃赏你的,那你就拿着吧。”
萧燕飞就笑盈盈地把那金镶玉的镯子又戴回了腕上,对着柳皇后再次福了福。
明芮低垂着头,唇角几不可见地扯了一下,露出一抹极浅的笑。
她身上的任何东西都是在旁人眼皮底下的,少了个镯子必会被发现。而现在,这金镶玉的镯子就算是过了明路了。
这位萧二姑娘果然是个一点即通的聪明人。
自己没有找错人。
当柳皇后的目光朝明芮这边看来时,明芮早已恢复成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阿泽……”
柳皇后回头是想叫上大皇子,却发现他不在她身后了。
柳皇后刚想问郑姑姑,就看到了不远处站在一棵菩提树下的唐越泽,他正从袖中摸出一方帕子,递向了萧鸾飞。
萧鸾飞接过帕子,璀然一笑,双瞳秋水潋滟。
柳皇后的脸瞬间又沉了下去,一口气又梗在了喉头,对着郑姑姑道:“去跟大皇子说,该起驾回宫了。”
短短一句话,像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好不容易才熄灭的心火又滋地被点燃了,胸口一阵憋痛。
郑姑姑连忙领命,以最快的速度把大皇子给叫了回来。
皇觉寺的三道朱漆大门再次开启,銮仪卫从寺内一直延伸到寺外,把寺外等着施粥的那些流民全都驱赶开去。
寺内的众人对着凤驾齐齐地行礼,高呼着:“恭送皇后娘娘,大皇子殿下!”
喊声如雷霆万钧,响彻了整条街,气势惊人。
銮驾中的柳皇后恍若未闻,铁青着一张脸。
她今日是满心欢喜地出宫,不想,竟憋了一肚子火气回宫。
回宫后,柳皇后就把自己关在凤仪宫里,伏在美人榻上,“嘤嘤嘤”地抽泣不已。
内侍连忙去通禀了皇帝,没一会儿,皇帝就闻讯而来,瞧着美人伏榻垂泪,不禁心疼极了。
“莲儿!”
“皇上!”柳皇后自美人榻上站起,犹如乳燕归巢般飞扑到了皇帝的怀里,婀娜的身子柔弱无骨地依靠在皇帝的胸膛上,眼角凝了一滴泪珠,宛如珍珠莹润。
她咬了咬饱满的红唇,委屈地抱怨着:“皇上,那个萧鸾飞实在卑劣!像这样的女子怎么配得上我们的皇儿!”
“她的心计未免太过深沉,您今天是没看到啊,臣妾苦心为柳家营造的一切都被她抢走了。”
“皇上,这桩婚事,臣妾绝对不同意。”
柳皇后以手指抹去眼角的泪花,咬牙切齿道,在皇觉寺憋的那口火气,至今还没宣泄出去,忍不住跺了跺脚。
三十几岁的妇人梨花带雨,此刻竟然露出了几分小女儿的娇态。
见皇帝不说话,柳皇后急忙抬头去看皇帝,正想再说什么,却注意到皇帝的面色有些不太对,眉头轻蹙,现出眼角的一道道皱纹。
“皇上,您是不是又头痛了?”柳皇后一下子把身子直了起来,忧心道,“要不要臣妾给您揉揉?”
皇帝蹙眉揉了揉眼角。
他的头倒是不痛,梁铮献上的那种药很管用,每每吃上一片,头疾就会舒缓。
但皇帝这些日子来一直有些精力不济,往往看了一会儿奏折,就会感觉两眼模糊,看不清字,这会儿他的眼睛就又模糊了起来,而且眼角干涩。
像是现在,皇后离他明明很近,不过咫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