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扶起来,问道:“你今日为何要酒楼来寻人?”
陆月垂着眸,眼圈泛红道:“是三夫人逼着我来的。”
上有豺狼、下游虎豹。可见陆月在卢家的日子是何等艰辛。
卫燕又问她,“为什么不和离?”
陆月嗓音哽咽,“我无权无势、娘家又无人,他们若想要我的命,就跟捏死一只蝼蚁般容易。”
卫燕道:“卢狄威胁你了?”
陆月颔首,“嗯,他说若我要和离,就将我杀了灭口,陆家定不会有任何人替我伸冤。”
看着陆月的遭遇,碧草心中感叹不已。
世人做梦都想投胎做那高门小姐,殊不知,高门小姐亦有落到如此惨无人道境地的。
实在是令人唏嘘。
同情之下,卫燕生出了帮她一把的心思。
“若我说能帮你和离,你愿意试试吗?”
陆月的身子猛然一怔,眼睛睁得大大的。
瞳孔一点点染上光彩,渐渐变得无比透亮。
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卫燕连连磕头。
“若是卫姑娘能帮我,陆月这辈子定当牛做马报还姑娘。”
卫燕将她扶起来,含笑道:“当牛做马犯不上,往后我要开一间脂粉铺子,你若愿意来,我可教你这方面的手艺,让你在我铺里谋一份生计。”
察觉卫燕还为她的将来考虑。
陆月眼中再次蓄起了泪,吧嗒吧啦往下落。
感激到无以复加,又噗通跪了下去,对着卫燕叩头不已。
“陆月愿意,多谢姑娘收容。”
杭州江宅。
冬雪过后,满地银白。
日头出来了,天气渐渐变暖。
自从伤了腿,江桐便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门中不出,亦不见任何外人,几乎算得上是与世隔绝。
这把江老太太和福叔急坏了。
他的腿伤异常严重,若是不能及时得到医治,恐怕会终生落下残疾。
可江桐却像是铁了心的自暴自弃,无论是谁、请了哪位大夫来,一律不肯配合,直到将人骂出去、砸出去,才算完。
直到这一日,江柯的到来。
虽说先前在江桐这儿碰过壁、受过气、失望过。
但出于良心,他还是不想放弃这个兄弟。
所以他来了,携着那份长兄之责,前来相劝。
屋子里黑漆漆的,所有的窗子关的密不透风,帘子亦拉的半丝光亮也不见。
到处都是潮湿和腥臭的气味。
江柯方一迈进去,便被一只空碗砸中了脚背。
“滚。滚出去。”
床榻上,传来江桐喑哑地嘶吼。
江柯看过去,这个弟弟,衣衫褴褛,青丝散乱,全无半点往日的林下君子之风,唯余一双猩红刺目的瞳,满是戾气望着他,犹如山中困兽,随时都能冲出来伤人。
江柯叹息一声,并未退缩,反而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