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杏蕊恰跟着嬷嬷进来,见了这醉猫憨态可掬的怂样儿,忍不住哈哈大笑,前仰后合,司马银朱气得柳眉倒竖,大声呵斥。
“还笑!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我才多会子没在,由着他们闹成这样?”
骂的杏蕊直吐舌头不敢反驳。
司马银朱把骊珠小心抱起来,交到嬷嬷手上,叮嘱醒酒汤多添两碗水,以免她人小经不得重药,肠胃再闹起来,再拽起瑟瑟塞给杏蕊,摸她额头烫得很,骂了声,“领头胡闹!”,又惹出她喃喃的醉话,念叨“来呀,再来呀”。
再拉李仙蕙,才一动,一幅暗金色貂绒的斗篷从她肩头滚到地下。
杏蕊呀了声,“这谁的——?”
李仙蕙懵然不知,迟钝地眨了眨眼。
“不是我的。”
司马银朱挥手指派,“别管了,先送县主回房。”
等女孩儿一个个架出去,她才让朝辞进来带儿郎们走。武崇训脚底趔趄,经过时垂着头不敢出声。
司马银朱冷笑着乜了他一眼。
“平日当高阳郡王是个正经人,奴婢才敢逃个空儿,原来不过尔尔!这话传回宫里,别说我阿娘,就连上官才人也要恼恨看走了眼。”
武崇训羞得面红耳赤,手掩住胸膛正欲解释,司马银朱一眼瞄见武延基躲在他身后,捞起那件斗篷卷在怀里。
“站住!”
她立眉提声道,“你的东西怎么盖到我们县主身上了?”
“怎么着?我的东西脏吗?”
武延基听她吆五喝六教训武崇训便有些不满,挑剔到自己身上更忍不住。
他知道司马银朱的意思,生怕她家宝贝县主被人揩油染指,满世界人里头最防备的就是他,恨不得把李仙蕙装金刻字的装扮上,供在庙里吃香火。
“瞧瞧!你好好瞧!”
他身正不怕影子斜,大大方方张开斗篷,两面翻着给司马银朱校验,一边抖搂一边嚷嚷。
“瞧仔细了,可有什么手帕、扳指,小玩意儿卷在里头了?”
话说的气势如虹,可惜窝着拐着坐了半下午,两条腿早麻得不听使唤,站姿就很滑稽。
“亏我好心,怕她坐在窗子底下漏风。再说了,至亲骨肉,正经的表妹,打小儿宫里就是这么过来的。女史何必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当着众人的面儿,专拿我们兄弟做筏子?!”
他搂住武崇训的肩膀撑腰。
“怕什么?表叔、表婶头先都在一张桌子上喝了,醉了才后头歇去。虽说男女杂处,人多些,有谁失了礼了?各个儿问心无愧!”
司马银朱翻着白眼不肯说破,只拿犀利的目光反复刮武崇训,心道,就武延基是个傻的,什么都没看见也敢打包票。真传出去,郡王敞着胸怀与表妹们在一屋,成何体统?
武崇训到底心虚,怀里揣起那软团团物事,烫得他皮肉酥麻。
推开武延基,正色道,“别拉拉扯扯的,女史教训的是,白日宴饮不妥,咱俩向长史领罚去。”
武延基向来威风不过一瞬,嗯了声,便与他一道回笠园去了。
不提王妃得了信儿,把武家一干人等都拘回去罚打了手板,连骊珠也没有逃掉,韦氏听说又亲上正院去给孩子们解围,只说枕园。
司马银朱亲眼看着丹桂给瑟瑟灌下醒酒汤,守着她睡了半刻,听呼吸平稳别无不妥,才放下心出来。
分给李真真的宫女莲实早等在门外,见她便言简意赅地汇报。
“三娘醉的最厉害,躺下了没一刻消停,且说胡话呢。”
司马银朱累得够呛,就势倒在美人靠上,问莲实讨了块帕子扇着风,嘴里呼呼地吁着气抱怨。
“你瞧,这等没脸的事儿,张峨眉从来不在,这便是张家有教养,府监根基虽浅,只瞧着她,我便服气。”
越想越生气,“李家这姐仨,没一个真老实!”
莲实瞧她骂两个小的,连李仙蕙也带上了,是真动了气,忙劝解。
“三娘没看见是谁扯了高阳郡王的衣领子……”
说着,偏头点了点前头李显和韦氏住的院子,压低音量。
“庐陵王妃叫我们出来的,先说做糯米丸子,后头又说房里熏的香不对,丹桂几番要回去,都叫她拦住了。所幸没出什么事。”
司马银朱听了后怕不已。
唐风奔放不假,女皇默许联姻也不假,但律法和宫规并没有明文放松,青年男女毫无顾忌地厮混在一处,倘若闹出珠胎暗结的笑话,或是谁跟谁争风吃醋打闹起来,他们身娇肉贵,撒个娇讨个恩旨就完了,于宫人却是性命之忧。
想到一道出来四个宫女,独莲实思虑长远,那几个还做梦呢。
廊子并不宽,一边是墙,一边就是美人靠,不时有人经过,紫藤底下两个嬷嬷提着漆篮探头探脑,多半是武崇训仔细,命笠园送酒后消散的小食来。司马银朱拉莲实坐下,把回宫所得提纲挈领转告给她,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