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微垂着脑袋，抿着嘴，表情看起来很是郁闷。

裴慎盯着沈归南的侧脸，像是看明白了什么，可惜他这位向来敏锐的好友毫无所查，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少年身上。

裴慎笑了笑，低头喝酒。

“我想再吃一点点，”简棠盯着面前的鲜鱼，试图跟饲主讨价还价，“我保证不吃多，感觉冷了我就不吃了，行吗？”

圆圆的猫眼期待地看着他。

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沈归南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妥协，“只能吃完你面前这一盘。”

简棠抿嘴一乐，表情却又在垂眸时垮掉。

他面前的盘子里，只有仅仅五片鱼肉了。

裴慎放下酒杯，笑道：“你什么时候改行当助理了？吃个饭都要管。”

沈归南瞥他一眼，知道被看出来了，也不掩饰，道：“你不也一样？”

为了贺允舟一口鱼肉，大张旗鼓开了一家店。

裴慎：“……”

好像还真是这样，反驳不了。

沈归南注意力被吸引走，简棠非常鸡贼地去吃更远出的鱼肉，直把嘴巴塞得鼓鼓囊囊，像一只偷吃的小松鼠。

生怕被沈归南发现。

“不能这么吃的。”贺允舟小声道：“沈先生说得对，人类的肠胃很脆弱，你不可以一口气吃这么多。”

说着，给他倒了杯清酒，“你喝这个，暖胃的，这样你就不会生病了，下次还能来这里吃鱼。”

简棠垂头盯着小小的瓷杯，半晌又十分警惕地凑到边缘嗅了嗅。

没闻到什么刺激性的危险气味。

他这才轻轻蹭着杯沿，谨慎地抿了一口，下一秒，眼睛惊喜地睁大。

有点好喝。

简棠没忍住又喝了一杯，在酒精的刺激下，鱼肉的鲜味被彻底激发，鲜嫩爽滑，激出了一股不同寻常的鲜甜之气。

简棠眸光惊喜，趁着沈归南不注意，一口酒一口肉，吃得十分满足。

于是当沈归南转回头来，少年吃鱼的动作变得有些迟缓，眼神也开始发直。

一看他手里握着的酒杯，沈归南顿时明白了，“他喝酒了？”

贺允舟道：“一点点，这是度数很低的清酒，不会有事的。”

沈归南不这么觉得。

因为少年已经眼睫半合，开始昏昏欲睡了。

“他醉了，我们先回去，改天再约吧。”

裴慎跟着站起，“这么出去不方便，我派车送你们。”

沈归南没拒绝，扶着软趴趴的少年从后门离开。

上了车，简棠开始察觉到热，脸蛋粉红，像刚蒸完桑拿。他不安分地扯了扯衣领，推开沈归南，慢吞吞地靠在了凉丝丝的车窗上。

……好舒服。

前座司机不是自己人，沈归南没敢摘口罩，只伸手少年把衣领扶好。

“别动我。”

但喝醉的小猫咪胆大包天，不仅推开他，还把衣领扯得更开，露出大片洁白的肤色，“……热。”

沈归南：“……”

他皱起眉，把少年领口捂好，不想惹来对方不满地嘀咕，“坏家伙。”

简棠醉了也还记挂着沈归南不许他吃鱼，睡梦中也放不下这份委屈。

沈归南：“？”

他捏了捏少年两颊的软肉，“你说什么？”

简棠眼睫被酒气熏得潮湿，湿漉漉地垂着，透出几分可怜的意味：“坏家伙！”

绵软的嗓音给这份指控添了几分别样的欲气，沈归南喉结急滚，把人搂进怀里，“你再说一次？”

简棠懵懵地睁眼。

昏暗的车后座，男人的视线炙热而直白，嗓音压得很低，简棠被制在他怀里，渐渐感受到了危险。

像被大型食肉动物盯上。

他不自觉轻抖一下，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沈归南气得发笑，车一停下，他就把少年抱回了家。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路上少年都很安静，乖乖地窝在他怀里，视线朦胧地盯着他看。

“看什么？”

“你好看。”

沈归南笑笑，这是他第二次听见少年夸奖自己，虽然浮于皮囊，但也还是一次比一次开心。

“刚才不是还骂我吗？”沈归南冷笑一声：“现在想求饶也没用。”

简棠垂眸，声音低低地反驳：“你听错了。”

沈归南颠了颠手臂，关上房门，道：“回家跟你算账。”

简棠一听就急了。

两手环上男人的肩膀，猫咪似的凑上去蹭了蹭，带着温热水汽的唇舌划过沈归南耳畔，“你不要生气。”

沈归南一僵，差点找不到卧室的方向。

简棠却毫无察觉地看着男人，视线缓缓聚焦，下滑至两片菲薄的唇上。

他想起贺允舟和裴慎的角落亲吻，看着沈归南嘴唇的视线开始发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