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一只鬼都没有了。
左右护法抱团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段明殊迷迷糊糊醒过来,走到窗边,远远看见魔渊洞上方落雷不绝,响声震天轰地,她赶忙往杀生殿跑。
那只小石妖床上翻个身,被雷声吓醒,下意识就要缩到身边人怀里去,可一侧空空荡荡,榻都是凉的,哪里有人。
她惊坐而起,茫然四顾,“阿筝?”
莲灯光芒隔着帐子幽幽照亮她的脸,落雷的间隙里,四处安静得针落可闻,她穿好衣裳下榻,探头探脑,“阿筝,你去哪了?”
冷不防又是一记雷,如在耳边,振聋发聩,小石妖吓得浑身一抖,耸着肩膀半天不敢动。
她房中四处找了一圈,却到处不见赫连筝的影子,推开门就要跑到院子里,却一头撞在水墙。
她伸手触摸,是结界,狗日的赫连筝又把她关起来了。
“狗日的赫连筝!”小石妖对着结界拳打脚踢,“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段明殊适时赶来,脚步却顿在殿门十步开外,小石妖忙冲她招手,“你快来帮我把这个打开。”
段明殊却只是摇头,“她关着你,总有她的用意,我不能解开。”
石妖登时大怒,“狗日的段明猪!”
她出拳打,伸脚踹,水纹结界都软软地包裹着她,阻拦她,也保护她,像那人温柔的怀抱和双手,总是微微扬起唇角,看她肆意嬉笑怒骂。
这水纹好结实,抓不坏也踹不破,她便扑上去,又啃又咬,“啊啊”大叫,肺都气炸。
段明殊拢着两只手站在殿外,不时给雷吓得一哆嗦,哄劝道:“歇歇吧,到了时辰自然会解开,别白费力气了。”
石妖不听,一面扑一面骂,骂赫连筝也骂段明殊,连祖宗十八代也全部骂进去。
狗日的赫连筝故意把她折腾睡着,将她关在房中,不知干什么去了,朱雀和斗宿也不来。
到现在,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帮混蛋串通起来将她骗了,不知道收了狗日的赫连筝多少钱,全部把她蒙在鼓里。
根本没有什么万全的计划,都是骗人。
“你们骗我!”
小石妖打不开结界,一屁股坐地上大哭起来。
“我要我的阿筝,你们还给我,骗子——”
“骗子!”
“你们骗我!!”
她不死心,横臂抹一把眼泪,爬起来,周身发出淡淡的五色光晕,铆足了劲小牛犊子似往结界上撞。
一下不行就两下,两下不行就三下,千千万万次,总能撞开的。
段明殊劝不了她,这种时候不知该做些什么,不知拦她到底是对是错,只好呆呆地站在那里。
一共落下多少道雷,大家数着数着,都忘了,渊洞中,赫连筝白袍已被血润透,发髻散乱,狼狈不堪。
“大爷的。”她忍不住骂了句脏。
这辈子什么也没干,光挨雷劈了,自入道开始,不是在挨雷劈,就是在挨雷劈的路上。
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合体,直至渡劫,一道没少,惩戒堂山顶雷柱上,还多挨了几十道。
能活到今日,实属不易。
原地调息片刻,赫连筝手背擦去唇角血渍,撑着法杖站起,随手掐了道火诀,魔渊洞风阵四周忽地窜起火苗。
火焰不过片刻便熄灭,紧接着,地底整个摇晃起来,四处隆起鼓包,似有什么庞然大物将要破土而出。
赫连筝高喝一声“起”,无数双黑黝黝的鬼手从地底伸出,或抓或捏覆在风阵外,瞬间被风绞碎,又被魔气腐蚀成渣,却源源不断生出更多,如搬运一棵大树,将其连根拔起,贴地爬行,缓慢朝河边挪去。
鬼号子“嗬呼”、“嗬呼”,似累极。
赫连筝持杖跃出风阵,满身血红,竟然还笑得出来,“本少主的钱,可不好挣。”
她跃至河中央,以双芯燃命之术催动法杖,那幽绿的河水滔滔翻滚着,顺从她心意,咕嘟咕嘟沸腾倒流。
河中卷起千层浪,赫连筝立在浪花上头,法杖唤来河底枯骨无数,森森白骨结成一艘大船,浪尖儿上左右摇晃不止。
鬼号子“嗬呼”、“嗬呼”,鬼手一只摞一只,摞至十来丈高,将那风阵中包裹的魔渊之洞,整个都抛到了大船上,沙石簌簌掉进河水里。
鬼号子“嗬呼”、“嗬呼”,鬼手一只接一只跳入水中,推着骨船,溯游而上。
万髑杖果然可引忘川水倒流,河中幽魂被激起滔天怒意,一张张狰狞巨口不住朝前扑咬,推动骨船。
赫连筝持杖立在船头,血染白衣,长发随风狂卷,周身萦绕的鬼气也不损她半分仙姿卓卓。
千年前,杀生也是乘这样一艘骨船从归墟入天河,却不知今世这具脆弱的人身,能不能承受归墟中猎猎的罡风。
杀生殿,小石妖撞得头破血流,终于撞破了结界,段明殊上前阻拦,被她一把推开。
她提裙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