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抗拒指婚这件事。他猛地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一个极其不好意思,但又豁出去了的表情:
“臣弟是个断袖,不喜欢女人!”
掷地有声,满堂俱寂。
燕焜昱设想过各种可能,也许燕溪知会继续抗旨,也许燕溪知会选择妥协……但他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离谱到极点的答案!
断袖在燕国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一个刚刚封王的皇子在朝堂之上这样公然地说出来,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燕焜昱张了张嘴,一时哑然。
毕竟燕溪知都这样说了,他若还执意指婚,便是把臣子的女儿往火坑里推,行为未免太过难看,而且……燕溪知断袖,又不肯成婚,便会无子,后继无人的兄弟,也没什么威胁了。
“胡闹!简直胡闹!”燕焜昱狠狠一拍扶手,脸上显出怒容,“断袖终究是小道,你还是要成亲生子的!”
“臣弟不喜欢女人,为何要娶妻!”燕溪知猛地跪在地上,“我知皇兄最是体恤,还请皇兄收回成命!”
燕焜昱和他打感情牌,那他和燕焜昱也打感情牌,断袖确实是他信口胡诌的理由,但要他娶妻,简直害人害己!
燕焜昱紧捏着扶手,极其失望的叹了一口气:“罢了!我不管你了,你自己胡闹去吧!”
燕溪知叩首,然后静静回到百官队列之中。一些有眼色的臣子忙出来汇报各郡县大大小小的琐事,揭过了刚刚那段不愉快的插曲。
待诸事皆毕后,燕焜昱道:“还有其他事要上禀吗?”
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刚封的司徒宋兰亭,从百官队列之中缓步踱出:“臣有事禀报。”
燕焜昱心中泛起一丝惊疑:“讲。”
“十几年前令燕国振动的赵氏贪污案,案中遗孤如今尚在人世———”宋兰亭像是不知道自己抛出了一枚多大的炸弹似的,仍旧不急不缓,“如今他们有冤屈,要诉于圣前———”
他缓缓抬头,目光落向高座之上的燕焜昱:“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殿外,陛下可敢宣召?”
十几年前,赵氏贪污案。
燕焜昱只觉心头发寒,那是他父皇在位期间,为了独揽大权而做下的,虽然做的有些过火,但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最重要的是,赵氏确实贪污了。
回忆起事件的始末后,燕焜昱反倒放松下来,他定了定神:“有何不敢?”
———这件几十年前的旧事,倒能让他在臣子之中立威。
御阶旁的曹总管极其擅长揣摩帝心,见燕焜昱有所意动,便高声道:“宣赵氏遗孤进殿!”
这道声音让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到了殿门。在百官的注视下,有三人出现在了大殿门口。
一个是面色苍白身形瘦削的少年,一个是抱着一个陈旧木制牌位,衣裳素白的妇人,一个是面色肃然,眉心有两道深深刻痕的中年人。
百官之中,突然有倒吸冷气的声音出现,一时间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这不是应天书院的严霜明吗?”
“他旁边的那个,是他唯一的徒弟洛惊鸿啊!”
“这到底是唱的哪出大戏?”
……
在略带嘈杂的声音中,三人走到大殿的正中间俯身跪下行礼。
燕焜昱心间重重一跳,失控的不安感骤然上涌。
“你们三人,都是赵氏遗孤?”
“禀陛下———”三人中的少年,也就是洛惊鸿出声道,“草民是赵氏遗孤,于十几年前的赵氏贪污案中侥幸脱身。”
“当年事发,你不过是几岁的稚童,能记得些什么?”燕焜昱居高临下道,“更何况,赵氏贪污案物证俱在,绝无半点虚假!”
“赵氏贪污案确实为真,我并非为翻案而来———”洛惊鸿叩首在地,他几日前才从他娘口中得知他身上所背负着的血海深仇,才知他爹并非病死,而是被冤杀,他一字一句,仿若泣血,“赵氏犯案之人死有余辜,此次御前申冤,是为赵氏无辜的四十八条人命,来向圣上请求一个公道!”
他叩首毕,将置于一旁的物证托起,举过头顶,那一叠纸有新有旧,时光在上面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燕焜昱面沉如水:“拿上来。”
曹总管忙不迭地去取了那厚厚的一叠物证。在他检查物证里是否有什么危险品时,燕焜昱的目光转到其余两人身上:“你们依次说。”
那抱着牌位的妇人叩首道:“民妇为赵氏赵峻之妻。”
严霜明道:“草民为赵氏赵峻之友。”
燕焜昱眯了眯眼睛:“严霜明……我记得你是应天书院的夫子,在燕京中也有些薄名。你应该知晓,若是那些物证有什么不足的地方,他们便会被定性为逃脱的赵氏余孽,你也会被作为同党投入大牢,顷刻之间便是身败名裂。”
严霜明面色不变,“草民知晓。”
他知道这是一条多么危险的路,天时地利人和,一旦有一点不对,便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