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上灯,哪里是什么青天白日, 只是熙宁听了这话也并不反驳,姆妈长了张不饶人的嘴, 若是同她理论,最后便是巴掌伺候,姆妈从前是府上做粗使的婢子,多年劳苦作践的手掌厚实粗糙, 扇起人来又急切又大力, 熙宁常常被她打到耳鸣。
可你装哑巴不理她,姆妈也不是个轻易饶人的。她将熙宁肩膀狠狠一扽, 拉扯几下仍旧不肯作罢,“和你那个整日勾引男君的娘没分别,脑子里装着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烂东西。”
熙宁缓缓将视线从地上抬了起来,将目光紧紧瞄着她。
“看什么,说你俩脑袋里都是烂东西那是抬举,没听人说么,她连身子下面都是烂的。”
说完看着熙宁越发生气的脸得意起来,仿佛越是将她激怒,这人便越是觉得满足。
“你生气?”她得意的扭了扭脖子,“你那烂身子的娘早些年怎的不知道你会犯在我手里。”
她一指一指重重戳在熙宁的额角,“你阿娘那个烂东西,嫌弃我出身不好,配不得你那娘舅,硬生生将这们亲事搅和黄了。这会儿多好啊,她死了叫我浑身都通泰了。”
熙宁只知道姆妈同娘舅分开不久之后便嫁去了郦下,都说是嫁了大户人家做当家女君去了,后面不知为何又带着夫婿回了都安,日子一日日难过下去,夫妻二人为着一点子银钱大打出手,再到后来姆妈便进了东华伯府做了粗使的婢子,还得养活家里那整日无所事事的夫婿和几个比熙宁还要小一些的孩子。
熙宁被她戳得连头都立不起来,只一味向着一旁偏去。
“看看你这模样,”她将熙宁上上下下扫视一番,“早先也是大家族的女君,如今怎的沦落至此,你须得记得,皆是你阿娘冒犯于我的报应。”
熙宁嘴唇抖了抖,只感觉那股子火气要将自己整个人都烧起来,简直像是没了理智一般冲上去对着她撕咬起来。
到底还是孩子,年岁不大,柳家又并未好好作养,那点子瘦弱的力道哪里能拼得过整日里做粗活的姆妈,一个耳风袭来,熙宁立刻便被掀翻在地。
姆妈自然不是个好惹的,这会儿在她身上“呸”了一口,弯腰蹲下将她脑后的乌发揪了起来,又是几个利索的大巴掌。
熙宁立刻便感觉自己的嘴角并侧脸颊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