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的手握到门把手上,缓缓推开那扇门的时候,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身着制服的护工。
四十多岁的年纪,长相质朴,听到开门声后转过身来诧异地问了一句,“您是哪位?”
“我是他的未婚妻。”
穆晚晚努力稳着步伐走进去,视线触及床上安静躺着的修长身躯时,眼眶里的泪水簌簌而下,划过她的面颊。
凌离的头发被剃掉了,头上裹着纱布,罩着网套,唇色泛着白,看着毫无生气。
穆晚晚不断吞咽着喉间的呜咽声,却怎么也止不住顺着脸颊滑下的泪水。
她的纤细手指伸出,轻轻落在他的颊边,嘴角的笑容十分苦涩。
“我就知道相信我的小离没有错,你真的找到我了,可是现在,我宁愿你没有……”
穆晚晚的话断断续续,中间还夹杂着哽咽,光是听着就足以令人心疼。
护工阿姨不忍心她这样,放下手里的工作过来劝了两句。
“姑娘啊,你别太难过,我听医生说了,他这昏迷就是暂时的,没有生命危险,说不定哪天就醒了,他要是知道你为他这么担心,他心里也不会好受的。”
穆晚晚心中的苦痛因为她这句劝慰,消散了不少。
抬手抹了抹颊上冰冷的泪水,穆晚晚转头对着护工扬起一抹轻浅的笑,“谢谢阿姨,我知道了。”
护工离开后,穆晚晚弯下身子,握上他的手,柔软的脸颊紧贴上他的手背,面上氤氲着的情绪是忧伤和期望。
“小离,我好像很久没有这样叫过你了。”
“这一年多,我们过得磕磕绊绊,好不容易心意想通了又出了这种事,都怪我醒悟太晚,我该早些发现自己的心意的。”
“你小时候的愿望我还没有帮你全部实现,将来的生活还没有清晰的规划,这些都等你醒来后,我们一件一件地去完成好吗?”
“小离,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以后,对吗?”
穆晚晚的脸颊微微偏着,泪水划过鼻梁落到凌离修长白皙的手背上,又顺着漂亮的手臂线条没入衣袖间。
满室寂静无声,满室情深意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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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海升移植的心脏是凌离在他病发前就着手寻找的,所以匹配程度很高,术后恢复得也很好,没有严重的排异现象。
周素颖剪了短发,头上戴了一顶帽子,身上的伤养好了些,周身多了几许生气。
每天坐着轮椅,在他病床前守着,话很少。
多数时候都是穆海升在絮絮叨叨的自说自话,她只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着,时不时会被逗笑出来。
穆晚晚隔着病房门上的玻璃,看到他们琴瑟和鸣的默契氛围,抿唇扬起一抹笑,又转身回了凌离的病房。
护士离开后,穆晚晚照常握着凌离的手聊天。
没说几句就听到一阵铃声响起。
是凌离的私人手机。
穆晚晚接通电话后,对面的环境有些嘈杂,过了会儿才听到一道略显急躁的声音传来。
“凌先生吗?你的快递到了,家里现在没人吗?”
凌离还有快递?
送的还不是公司的那个宿舍?
穆晚晚压下心中的疑惑,直接沟通道:“家里近期都没有人,能麻烦您转寄一下吗?”
留下医院地址,挂断电话后几个小时,穆晚晚便收到了转寄过来的包裹。
视线在面单上扫过,发现发件地址竟然在祝姻山。
她们两年前去爬过的那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