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准备,起身时还是有点头晕。不过他也不需要做啥,只用靠在秦书炀怀里闭着眼等秦书炀报数。
“和昨天一样,”秦书炀从体重秤上下来,语气轻松,“也算好事儿,体重不掉就是好事。”
贺光徊点点头,也蛮高兴。
这个单人病房就像一个小小的乌托邦,这几个月除除了李淑娴和保姆给他们送生活用品来过几趟外,秦书炀没让任何人来打扰过。
贺光徊在这个小乌托邦里被呵护得太好,都已经学会邀功。缓过那一阵来,睁开眼睛眯笑着同秦书炀说:“今天阿姨送过来的鸡肉粥我全都吃了,只剩两块鸡肉我没动。”
秦书炀把贺光徊放回轮椅上,替他盖好薄毯随后拿过床边的记事板把刚刚称的体重写上去,“嗯,我见着照片了。那后面吐了没?”
贺蕴又凑过来,贺光徊揉着贺蕴的脑袋回答秦书炀:“没有,”
说着又顿了一下,诚实地承认:“刚开始是有点不舒服,但我忍住了。”
“表现那么好?”秦书炀搁着记事板,“想要什么奖励?”
这个时候应该往贺光徊脑门上亲一下的,秦书炀弯下腰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个小崽子。
登时觉得牙酸,没忍住嘶了声,按住贺蕴的脑袋问:“你奶什么时候来接你?你呆的时间也太久了吧?没见着爸爸都累了吗?”
贺光徊尴尬地猫着腰,捏着秦书炀手指拽了拽。秦书炀却不由分说,把儿子拉到跟前抬起他胳膊对着电话手表按了几下。
电话接通,秦书炀鬼吼鬼叫道:“赶紧来接你孙子,他说他想奶奶了。”
还没等贺蕴反驳,又果断把电话挂断。
孩子被接走,贺光徊差不多也倦了。
秦书炀连哄带骗哄他喝了小半杯牛奶后把贺光徊抱上床,给他揉着肚子哄他睡会。
等贺光徊彻底睡着,秦书炀才坐到床尾轻轻掀开被子替贺光徊按摩双腿。
从冬天两个人回来后贺光徊就没能站起来动一动。
前几个月保命还来不及,哪顾得上复建锻炼?
贺光徊生一场大病一晃大半年没了,到现在厌食症才堪堪好一点。
虽然体重上来一些,但也不见腿上能添点肉。从脚踝到腿根,还是和过年前后那样,就一层薄而软的肉裹着骨头,细得有些过分。
不过多吃点总没坏处,一个月前给贺光徊擦身和按摩的时候他腿灰白灰白的,像两块冰块藏在被子里。
现在撩开裤管虽然还是瘦,脚踝还隐约有点往下坠,但总算有了点活人该有的血色,看起来没那么吓人。
贺光徊再长五斤就能出院回家疗养。
这其实算得上好消息,但秦书炀心里总没什么底。把人圈在一个小圈里二十四小时盯着太简单,但放回家后接触的人多了,有些事情就不是那么好控制的了。
秦书炀已经不记得刚住院那段时间自己到底和家里人甩了多少冷脸才镇住两边的长辈。那会太乱了,他心思其实没在长辈身上,只是凭着本能觉得他们两个需要和长辈隔开。
这个原因朝前走,再加上秦书炀总觉得自己也是帮凶之一没资格站在高处嚷嚷,这才有所谓的“成熟”两个字摆出来,没像以前那样扯着脖子和家里人吵架。
秦书炀没吵,贺光徊也好好养了这几个月。
但问题始终没解决,秦书炀捧着贺光徊的小腿,忽然间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忽然都有点不知道再过不久把贺光徊带回家后接下来要怎么办。
贺光徊睡不久,睡一会就会醒。只是身上累一般不会说什么,有些时候甚至不会睁开眼睛。判断他醒没醒得听他呼吸,这点就秦书炀观察得那么仔细才能分辨得出来。
见贺光徊胸膛起伏变化,秦书炀回过神来,他重新把贺光徊的袜子替他套好,把被子盖上。
“怎么醒了?”
贺光徊没睁开眼,刚醒几秒声音还有些惺忪,“就是睡不着了,刚腿不舒服。”
他手从被窝里伸出来,垂在半空虚虚抓了两下,不出意外地成功抓住秦书炀递过来的手。
贺光徊扣住秦书炀温暖的手掌往自己腮下送,贴稳后蹭了蹭。
躺平了不舒服,侧卧着双腿僵着没跟上下半身扭着也不舒服,贺光徊这觉睡得实在憋屈,只有这会蹭着秦书炀的手才觉得心里好受点。
“刚刚坐那儿干嘛呢?觉得你愣半天了。”贺光徊嗓子哑哑的,说话声轻得像羽毛在飘。
秦书炀被压着的那只手动了动,挠挠贺光徊的脸,“没什么,哪愣了?”
他半开玩笑问贺光徊:“怎么睡着了还能知道我在发愣?”
贺光徊闭着的眼睛睁开一点,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皮,“我最近这样子能不能真好好睡一觉你不比我清楚?”
按了按秦书炀的手腕,贺光徊长长抽了口气,把刚醒来反上来的那股倦意散了个干净,这才重新把眼睛睁开。
他问秦书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