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没人住的卧室总有股燥闷的味道,乔知吟顺手点开免提,起身推开落地窗通风。
她住的是主卧,刚结婚那会因为抗拒跟苏祁尧同居,所以他自觉搬到次卧。从她房间的小阳台处可以望见苏祁尧的房间,他也开了窗,纱质窗帘随着风飘荡,但没能倒映室内人的身影。
“这么突然?”严嘉玥惊讶,“也没提前发条消息跟你说一声?”
“没有。”乔知吟回答,她与苏祁尧其实很不熟,这半年内她没有任何与他有关的消息,只从他助理口中得知他出国了。
严嘉玥一时间不知道能说什么,当时苏祁尧一声不吭离开,现在回来后又直接将乔知吟带走,要不是知道两人是法律上的夫妻关系,还真要以为乔知吟是苏祁尧饲养的金丝雀,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找个时间去你那收拾东西吧,以后我就回这儿住了。”乔知吟回到床边,认命似的出声。
严嘉玥还是有些担心:“你没事吧?”
“没事,反正早晚都得回来,毕竟是结了婚的人。”乔知吟嗓音挂上淡淡的调侃,只不过不想让气氛太过凝重。
严嘉玥便也跟着说点活跃的话,“反正你有啥事都别憋在心里,找我聊聊发泄发泄,要真过不下去就干脆跑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国家算了,我豁出这条命都得帮你逃离虎穴。”
她的声音外扩至整个房间,伴随着随性的语气,驱散不少持续整晚的压抑。
乔知吟笑出声:“行,就算没找到机会离婚,但逃走了也算是自由身,到时候还得靠你为我供给食物。”
“得嘞,姐妹有难,我肯定为你两肋插刀。”
逃是假,乔家苏家都盯着她,她走不掉,只不过姐妹消遣时的玩笑话。
聊几句后心情确实好很多,乔知吟挂断电话,本准备推开衣柜找身宽松衣服洗漱,注意力却落在没被关紧的门缝处站着的人影上。
面色一下煞白许多——方才她回卧室时太匆忙,门竟然忘了关上。
不知道苏祁尧站在这多久,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她与严嘉玥最后说的话,乔知吟本能往后退一步,却被绊倒,顺势坐在床上。
两人对视,苏祁尧神情淡然,仿若什么都不知道,径直推开门踏入卧室。
他手上端了杯牛奶以及一盘水果,摆盘精致,明显是用了心的。他的眼神只在乔知吟上停留片刻,而后率先移开,平静的表面下透着些许隐忍情绪。
所谓暴风雨前的平静最瘆人,乔知吟最怕他这样,投向他的眼神染上惊惧,盯着他的靠近,她赶紧向后仰,不敢与他太接近。
而这一切都被苏祁尧捕捉。
苏祁尧将果盘与牛奶放置床头柜上,站直身,重新对上乔知吟的视线。
居高临下,唇边挂着讥讽,“我有那么可怕?”
一个晚上为数不多的几次对话,他总是习惯用反问句,锋芒毕露,让乔知吟明显落于下风。
周围回归寂静,耐心在迟迟没能得到回应的空气中耗尽。
苏祁尧深吸一口气:“说话。”
“苏总。”面对与自己一米距离不到的人,乔知吟还是条件反射般紧张,“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过来。”
苏祁尧神色并不好看,深不见底的黑眸仿佛能将她戳出一个洞,“若不是亲耳听见,还真不知道苏太太正在密谋一件大事。”
他都听见了。
所有话语都噎在喉咙,乔知吟深吐一口气,没法解释。
曾经的她天真的在他面前提到过离婚,可当时的他瞳孔中迸发着她未曾见到过的怒火,手死死摁着她的腰间,再用力些仿佛能将她的骨头掐碎,就这么磨了她许久许久,在无声中天崩地裂。
最后他只留下一句话:“想离婚?做梦。”
自此之后,不再太平。
她那时才明白,他并非不知道她是被迫结的婚,也并非不知道她有多想逃离他。
但他也绝不会放她自由。
下颚被一只手抬起,苏祁尧摁着乔知吟,逼迫她看着自己。
或许是方才听到的话刺痛他的心脏,像在他的血管中倒入硫酸,他显得无比急切,恨不得能直接将她拴在身边,令她无处可逃。
他轻笑一声:“苏太太,看来你真的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乔知吟死咬着唇没回答,而苏祁尧的双眸仍不含任何感情,用眼神折磨她。
而后将她头抬高些,俯身一点点靠近她。
等到乔知吟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苏祁尧的唇瓣即将贴住她的唇。
她赶紧侧过头,躲过这个吻。
气流在两人近在咫尺的距离中形成一道屏障,苏祁尧的动作顿住,瞳孔往下落,只能捕捉到面前人的耳侧。
再抬眸看向她,她的眼睑泛上红晕,浮着一层湿润,看起来有股破碎感,似乎一触碰便会破碎。
她这副样子看起来还真让人怜惜。
但苏祁尧却萌生出用力将她掐碎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