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扯过头大叫一声:“老葛!过来,看看你选的什么破地方——要是货物损伤了,老子摘了你的狗头!”
一名穿着深青色长衫、托着个铜罗盘的中年男人,急急忙忙地奔了过来。
他瘦得像个猴儿,一双眼睛泛着贼光,来了之后先“滴溜溜”往云乘月身上看了一圈,才赔笑说:“大哥莫气,我来看看……咦,这石头像是风沙大漠那头才有的,怎么出现在这儿?”
这老葛看着寒碜,倒也有点眼力。看出不对,当即开始四下查探。
云乘月试着往旁边走了几步,看他们没阻止,她才快步走远。
希望只是她想多了,那石头就只是个意外。不过,如果真有异常……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能怎么办呢。
好想要个坚不可摧的乌龟壳,往身上一罩,什么都不用担心……云乘月恹恹地叹气。
她才走远几步,就有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跟了上来。她想起来,这两人是负责照顾和看守她的。
她们腰上都挂着刀。云乘月看了一眼,挑了个平稳的地方,不言不语地坐了下来。
婆子塞过来一块干硬的饼子、一小袋散发着气味的水,云乘月接过来,看了看,有点接受不了,默默地放在一边。
都看到霉点了……
她抱着膝盖,观察四周的环境。这是个怎么样的世界?眼前这些人,修为都是什么层次?哪怕有一个能腾云驾雾、呼风唤雨的,她要逃跑都颇有难度。
云乘月突然注意到了一件事。这些人里,有些人的腰上只挂了刀兵,而有些人除了刀兵之外,还插着一只毛笔。
带毛笔做什么?总不能是这群人个个热爱读书写字,才都别一支笔吧?
她看看身边的婆子,轻声问:“张婆,为什么你们腰上都挂了一支笔?”
姓张的婆子正在吃一块饼——没有霉点,听她出声,偏头来打量她几眼,狐疑道:“你知道我姓张?”
云乘月说:“我听他们叫过。”
“你还听得挺多,可别想着逃跑!”张婆子撇撇嘴,没好气说,“你家里没人教过?不用笔,怎么运用书文,又怎么修炼和斗法?”
用笔还能修炼和斗法?听上去还挺风雅。云乘月很惊讶,记下这一点,又问:“那书文又是什么?”
张婆正要开口,另一个婆子却冷哼一声。
“问问问,问个屁!”
一只干硬的手伸出来,手里的旱烟杆重重敲了一下张婆子,发出一下听着就很痛的钝声。
“这小丫头套你话呢!要是她跑了,你一家人的脑袋都要碎成烂泥!有钱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干瘦的婆子站起身,厌恨地盯了一眼云乘月,却也不敢对她动手,就往拿身边的张婆出气,用坚硬的旱烟杆使劲儿敲了后者好几下。
张婆子不敢呼痛,却立即用仇视的目光盯着云乘月,显然把这笔账记在了她头上。
云乘月只能闭嘴。
她盯了打人的婆子一眼,不言不语,只扭头看向一边。这种爱欺负人的东西,越给她回应,她越来劲,不如不理。
见她神色平淡,没有丝毫惧色,干瘦的婆子更加不快,却又无法说什么。
毕竟这是珍贵的货物……她只能自己恶狠狠地安慰自己:日后将你卖去腌臜的地方,看你还怎么保持这漂亮清高的模样!
云乘月已经有了新的关注之事。
她望着前方。在刚才落石的地方,那个拿着罗盘的老葛正在四处转悠,口里念念有词,右手还抓着一支毛笔,在空气里写写画画。
随着他的一笔一画,空气中有什么亮尘似的东西散开了,又隐逸在空气里。
那是什么?
云乘月使劲眨眨眼。接着她辨认出,他写的应该是一个“察”字。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书文?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她看着看着,心中忽然一动,悄悄摊开手掌,指尖微微勾了勾。
本只是心血来潮的动作,然而,那头的“亮尘”却忽地一动。
片刻后,一缕清凉的感觉渗入指尖。云乘月再去仔细感应,却又没了。
是错觉,还是……她不由掐了掐指尖。
那头正凭空书写文字的老葛,突然动作一顿,疑惑地抓了抓头,四下看看,这才又重新写了一个字。
他写出的“察”字不断连绵,放射出的“亮尘”也在不断连绵;微微的光芒往四面八方而去,没错过任何一个角落。
老葛口里念念有词:“这头没发现,这头没有,这头也没有……”
这么黑,他看得清?不……难道那个“察”具备“察看”的功能?
云乘月明白过来。假如这个世界的法术都通过写字来起作用,也难怪这些人随身带一支笔。
她记下这一点,又趁机偷了一点“亮尘”过来。这回她能确定不是错觉。这应该就是灵力?她能拿别人的灵力?
她振奋了一些。她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