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答应老爷子去军区大院住, 但大部分时间他还会住在城西, 跟盛景时常有见面的机会。
回到屋子里,他也不像原先那样精挑细选了。把老爷子常穿常用的东西打包好,就跟大杂院里的邻居们告别, 把方老爷子的自行车让一位警卫员骑着, 他骑着自己的,两人跟在普吉车后面,一起去了军区大院。
终于把父亲和儿子接回家了,方勇刚十分高兴。下了车见到大院的邻居们,就把老爷子和方毅给他们介绍了一番。
“方军长,你说这是谁?你儿子?”大院的一个随军的老太太怀疑自己听错了话,满脸疑惑地问道, “你儿子不是方旭泽吗?”
一听这话,方家四个人都变了脸色。
方七恶狠狠地瞪向方勇刚,方毅的神情冰冷。方勇刚和柳茹则十分尴尬。
当初搬来这里,柳茹说反正方毅不在这儿住, 逢年过节也不露面, 不如就别提他, 免得她和方旭泽在这里被人指指点点,区别对待。别的孩子知道方旭泽不是方勇刚亲生的,没准还欺负霸凌他。
方勇刚好不容易调任北城,兴冲冲跑去接父亲和儿子过来住,结果被父亲骂了一通,儿子也对他十分抗拒。他心里气老父抓住以前的误会不依不饶,再加上柳茹软声哀求,还背着他偷偷的哭,他一时心软,就答应了柳茹的请求。
不过他也说了,他只是不特意提。要是方七爷儿俩改变主意愿意来住,又或者在春节时来这里过年,他都会对大院的人坦然彼此的身份,不能让他儿子受委屈。
只是没想到,这事一拖就是十多年。
导致现在军区大院里的人只知道方旭泽,不知道方毅,难怪他爹天天骂他是个糊涂蛋儿。
“不是。”他连忙纠正道,“方毅才是我亲生的,方旭泽是继子。我跟柳茹是重组家庭。”
“啊?”老太太瞪大了眼睛,看看方勇刚,再看看柳茹,最后将目光落到方毅和方七身上,满脸的古怪。
不用说,光是她这个表情,方家人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方勇刚生怕老爹当着下属的面骂他,赶紧转头去看方七。方七面无表情。
柳茹的脸色越发难看。
她就知道会这样。
看着方家人提着大包小包地去了独幢小楼那边,旁边的女人就问那老太太:“刚才方军长说了啥?”
老太太把方勇刚的话一说,大家都傻了眼:“真的?怎么没听人说起过?”
其中有个中年女人倒是听儿子提过一嘴。但她哪里敢在大院里传方副军长的八卦?要是方副军长给她丈夫穿小鞋怎么办?
这会儿听几个女人议论起来,她一直默不作声。她看有两个女人,儿女的年纪跟她儿子差不多大,两人也没凑过去说话,估计情况跟她差不多,都是知情但不敢往外说的。
军区大院听起来比大杂院高级,实则很多军属都是农村随军来的,跟大杂院里的女人也差不多。不过因为方勇刚是她们丈夫的领导,大家说话忌惮更多一些,没敢说方勇刚如何糊涂,只说柳茹这女人厉害。
方家是一幢两层小楼,楼上三间卧室,楼下一间卧室,外带客厅、厨房、卫生间。
原先方勇刚和柳茹住主卧,方旭泽住次卧,都是朝南的;朝北的那间则做了方勇刚的书房。楼下那间则是客房。
早在方七答应搬过来住时,方勇刚就叫警卫员打电话过来,让人把楼下的那间客房整理了一下,这会儿直接把老爷子安排了进去。
“爸您先休息,我让孙雪茂和钟庆把小毅的房间收拾出来。”方勇刚对方七道。
方七不放心,生怕孙子受委屈:“我上去看看。”
等上了二楼,他就发现安排给方毅的房间不光朝北,还比方旭泽那间的面积小。
他脸上露出悲哀的神色,对方毅道:“小毅啊,爷爷这身体不争气,让你跟着一起来,住这小房子,委屈你了,唉!你赶紧跳级,早点大学毕业吧。以后单位分了房子搬出去就好了。要不你回槐花胡同住也行,总比在这里看人脸色强。”
在李家庄建房和在城西买房的事,他没跟方勇刚提过。往后他也不打算提。
方勇刚工作忙,家里的大小事都是柳茹操心,住得怎么样,吃的如何,他根本不在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有二百五十天都是跟着战友们在食堂里吃的。回来也只是睡个觉。
可被老父这么一说,他再看看两间房,这才意识到两间房的不同,心里就难受了起来。
难怪老爹骂他糊涂蛋,他果然是糊涂。
柳茹心里气极,面上还得装样儿:“我把小泽的东西收拾出来,让小毅住这间吧。”
“不了不了。”方七拒绝,“我们来打扰你们的生活,本来就过意不去了,哪还能让你们腾房间?说出去别人不说你们懂事,反而说我们爷儿俩欺负小泽,一来就把小泽从他房间里赶出来,我可担不起这个罪名。”
方七长长地叹了口气:“我老了,名声坏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