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假后虽然忙,却也抽了几天做市场调查。
况且, 她原先就在食品厂上班, 对于市面上的食品的味道、价格、销量等情况都很清楚。
“那你知道电影院现在有人卖瓜子吗?”盛景问道。
李建设一愣, 不确定地道:“有、有吧?”
“我这段时间去各大电影院转过。有些人在卖自己炒的瓜子。用旧报纸包的一包大概是三四两重的瓜子,卖五毛钱。”
“五毛?”李建设很吃惊。
三四两重一包,那么一斤可以包三包。也就是说,一斤瓜子他们卖一毛五分钱,比供销社卖的还贵!
“没人去抓他们?”他问道。
盛景道:“他们没有正大光明地摆摊,而是用书包装着,看到有带对象来看电影的,就上前问一问。我在那里站着看一个人兜售瓜子,半个小时里他卖出了十二包。”
“十二包?”李建设瞪圆了眼睛。
十二包就是四斤。一斤赚一毛钱,半小时那不是赚了四毛钱?就算只卖晚上两小时,一天也能赚上一块六,一个月岂不是四十八块,比工厂里的正式工的工资还要高?
他问:“你是哪天去数的?是周末还是平时?”
“平时。”
李建设激动得快说不出话来了。
周末看电影的人多,碰上节假日就更多人了。这么说四十八块还是保守估计。加上节假日,加上比两小时多卖一个小时,那一个月的收入稳稳是五十元以上。
盛景见他终于感兴趣了,又启发道:“你说,他们卖的生瓜子从哪儿来?”
“自然是从农村收来的。”李建设道。
“对。”盛景道,“等咱们的瓜子上市,就得面临竞争。到时候有人去农村大量收瓜子,咱们的瓜子味道再好,你没生瓜子炒也是白搭。而反过来,咱们把附近的生瓜子收完了,他们哪里还有货源?那到时候在瓜子市场里说了算的就是咱们了。”
李建设明白了,他朝盛景竖起了个大拇指:“厉害。”可以说果然不愧是他妹么?
想起自己和李鸣放以前去黑市干的事儿,既危险又辛苦,赚的都是血汗钱,他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说了出来:“那、那咱们不是抢了别人饭碗?”
“我是那没良心的人吗?”盛景白他一眼,“到时候他们替咱们卖瓜子,统一售价,我保证不比他们自己炒瓜子挣的少。”
“瓜子有人收,农村就多种葵瓜子。这玩意儿不是粮食,也不用农田或自留地种,在房前屋后多种点,每家每户都多点收入,这对农民也有好处。”
这下李建设心服口服了。
“现在你好好想想,有什么朋友能帮咱们在农村收瓜子。你现在还没收到录取通知书,可不能冒险,得有别的人出面才行。”盛景道。
李建设想了想:“我跟李鸣放从小要好,你是知道的。他是怎样一个人,你也清楚吧?我原先去黑市,就是跟他一块儿去的。后来你警告我之后,我也跟他说了。幸好他听进去了,小心再小心,才没被抓。”
提起这事,李建设对盛景又满心感激。
跟他一起混黑市的两个朋友,在盛景提出警告后就被抓了,被关了几天,还被批/斗。名声坏掉了,成天被村里人指指点点。
想起这个李建设就冒冷汗。
他可是要参加高考的人。要是因为混黑市被抓,他的政审肯定不过关。就算他学习再好也不能考大学,一辈子就完蛋了。
这事李建设感谢过盛景两回,此时他没再提起,继续道:“你既然要让人收瓜子、鸡蛋,又要让人联系人卖瓜子、鸡蛋,我觉得他最合适。你觉得呢?”
盛景有原主的记忆。这记忆平时是储备在脑子里的,如果自己没想这事,或没人提起,这些储备信息就不会出现在盛景脑子里。
这会儿李建设一提李鸣放的名字,盛景就想起来了。
李鸣放是李柱生的孙子,从小跟李建设就好得跟亲兄弟一般。他们一起上小学、初中、高中,后来又一起回村种地。
要不是高考恢复,以李柱生的能力,李鸣放有可能去读工农兵大学了。
因为是村里人,跟李建设又要好,原主跟李鸣放也有接触。
想想记忆里的李鸣放,盛景点头:“李鸣放倒是个好人选。”
这人性格跟李建设差不多,讲义气,头脑灵活。最重要的是他是李柱生的孙子,拉他入伙,就等于李家庄成为了他们的后盾。有李柱生打掩护,他们的生意就更安全了。
“李鸣放没参加高考吗?”盛景问道。
“嗨,别说了。”李建设摆手,“那小子聪明是聪明,却一门心思想挣钱,当初要不是他爷爷拿大棒子逼他,他连高中都不想读。本来他爷爷想等等机会,给他弄个工农兵大学名额的,结果就恢复高考了。”
一个公社每年就那么一两个工农兵大学名额,每个村都抢,李柱生再厉害也不能马上就替孙子抢到一个。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