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以秦夫人作筏子,只?怕这人还打算四两拨千斤地?把她顶回去。
时不可待, 素音面上的笑意又深了些?, 可那催促的模样却遮掩不住。
她伸手道:“世子妃, 请吧。”
秦姝意却没动,面色从容, 意味深长地?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就这样静了片刻, 素音先耐不住, 唯恐是这世子妃又改了主意, 遂匆忙问道:“世子妃可是觉得还有哪里不妥?”
少女?含笑摇头, 眉目间?却恰到好处地?露出几分惆怅, 半感叹半埋怨。
“我还没正式拜见过宁娘娘,如今也算是初次请安, 姝意是晚辈,于情于理都该给娘娘备上一份礼的。”
素音微怔, 倒没想到是这一出,正要婉拒,面前的姑娘又脆生生开口?。
“若是空手前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我们国公府没有礼数尊卑之?别?劳姑姑在正厅略等一等,姝意去去就回。”
秦姝意说罢,还安抚性地?拍了拍女?人的手背,来去如风,笑盈盈地?转身离开了。
素音看着少女?急匆匆的背影,干脆坐在了身后的圈椅中,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方才说了那么久,她也实在口?干。
至于这个世子妃,也只?是一个心无城府的小丫头罢了,就算给她一个时辰,谅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何?况还有秦夫人吊着她,乌鸦反哺、舔犊情深,不怕她逃。
只?是素音心中笃定的同时,还升起一分疑惑。
三殿下是多么雄才大略、龙章凤姿的人物,怎么会偏偏喜欢上这样一个万事不通、单纯木讷的女?子?
难道是图那张脸?
——
秦姝意出了正厅,将在角房候着的春桃喊了过来。
然主仆二人一路无言,回了竹清阁,也没有进卧房,而是转了个方向,去了一边的书房。
进屋后,由着春桃在一旁研墨,秦姝意平铺宣纸,饱蘸墨汁,匆匆写着。
写到最后的署名处,她却罕见地?愣了愣,思?索一瞬还是落了自己的姓名,又拿过书架上的印章盖好。
写完后,少女?轻轻吐气,吹干纸上的墨汁,又迅速扫了一眼,没挑出错,这才郑重地?把纸塞到了春桃递过来的信封里。
秦姝意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手腕,将封好的信重新递给春桃。
春桃却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张信,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忙问道:“小姐?”
少女?脸上的笑意清浅,亲自捉着她的手将信握在掌中。
“事关生死?,我不敢交付给旁人。”
“什么生死??”春桃一愣,脸上浮现出焦急的神色。
“小姐,到底出什么事了?我们等世子醒了再?一起想办法不行么?再?不济还有老?爷和大公子啊。”
秦姝意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事发突然,哪会给人一直留后路呢?
这世间?的小偷在偷盗之?前,难道还会告诉别人自己要开始偷人东西了吗?反贼在造反之?前,也不会大张旗鼓地?标榜自己要谋反。
如今她们就陷在了这样的处境,无处可退,唯有主动走入彀中,放松布局者的警惕心,或许能博得一线生机。
但?在入彀之?前,她也要先找一个能够从外面砸碎这彀的铁锤。
“别急,我暂且不会有事。”秦姝意的嗓音温和,直视着面前眉头紧皱的侍女?。
她的目光又落在那封信上,认真地?嘱咐道:“等成均回府,你就把这封信交给他,叮嘱他务必要加急送到北狄六王子处。”
春桃急得几乎要掉泪,下意识道:“奴婢不要留在府里,奴婢要跟着小姐。”
“傻丫头,”秦姝意哭笑不得,无奈地?揉了揉她的两团发髻,“你以为这次能跟着我入宫么?”
话音一顿,她的目光发散,又摇头道:“倘若不出意外,你就算跟着我也是被扣在宫外的份。不止是你,这次带去的家仆侍女?皆是如此。”
宁婕妤来者不善,自然巴不得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去漪兰殿,怎么可能会允许她的心腹侍女?跟着一同入宫?
是以不管找上多么荒唐的理由,她都会把人拦在宫外,既然如此,秦姝意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
“可,可是”春桃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听完自家小姐的话,面露犹疑。
秦姝意又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笃定道:“好啦,没什么可是的,你家小姐可是有四海八荒的大罗神仙护着呢,这样的魑魅魍魉还奈何?不了人。”
她心意已定,无论是谁都动摇不得。
春桃自小跟在她身边侍候,自然明白?小姐的脾气性情,当下就算再?想阻挠,也是闷闷地?堵在嘴里说不出来,末了只?能将那封信小心翼翼地?塞到袖中。
看见春桃听话,秦姝意这才松了口?气,但?她脑中的弦却并没有分毫放松。
北狄使团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