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了,只记得或是三十多岁,也或许是四十多岁”
他说的迷迷糊糊,在场众人听的也迷迷糊糊,但一旁驯兽场上的官员还是纷纷应和,给出的线索却各不相同,甚至南辕北辙。
“下官记得那人断了半边眉。”
“胡说,那人分明是浓黑的剑眉,嘴角还有个痣。”
“可是臣怎么记得那人”
这群官员一开?始还注意?着讨论的音量,见所有人跟自己的看?法都?不一样,越说越激动?,主帐中的声音也愈发?吵闹,直震得高宗耳朵发?胀。
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长脸小厮疑惑地挠了挠头,轻声嘟囔,“我怎么看?见他是个跛脚。”
但他的声音太小了,顷刻之间被这群官员的声音压过去,瞬间消散。
高宗怒道:“朕还在这里呢!如此吵嚷,成何体统!”
场下众人瞬间噤声,不敢再言语。
旁听的裴景琛心头却愈发?疑惑,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探究之意?。
明明是同一个内侍,怎么会有截然不同的说法?难道这人还能?有千张面孔吗?
这样想着,他略微抬眸,看?向坐在一旁的萧承豫,这人倒是面色从容,毫无惊诧之意?,触到他的视线,还略略点?了点?头。
裴景琛报之勾唇一笑。
若是深究起来?,他其实并没有要揪出幕后黑手?的想法,此局布的如此详尽,根本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在每一步棋之下都?备了后手?,真正?的设局者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范? 此番若不是他早上替顾长靖瞒下了比试作弊的事情,秦大公子又找对了人,加上那姑娘聪明果决,他又怎么可能?轻易脱身??
好在走的每一步,都?避开?了对方?的杀招。
此事他心知肚明,想杀他,必定是为了他手?上的收盐权。
既然如此,他偏将这件事闹到高宗面前来?,让这事遮掩不住,撕开?这群人的狼子野心,让这算盘落空。
这时外面的宫人扬声道:“桓王殿下到!”
桓王还穿着早上那件深蓝色锦缎直裰,进帐看?到这些乌泱泱跪着的大臣,心头同样一震。
高宗见他姗姗来?迟,心里更是憋着一簇火,见他神游天?外的样子更是生气,不由分说地骂道:“朕早早便让徐进良去喊你,你现在是不是连朕的话都?不放在眼里了!”
桓王额头冷汗直冒,因这事本就是自己理亏,也不好解释什么,只讷讷道:“父皇,儿臣、儿臣再也不敢了!”
好在高宗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并未追问原因,只摆摆手?让他坐在一边的梨木椅上。
满头大汗的桓王如蒙大赦,踉踉跄跄地坐在了椅子上,抬眼看?到冲他露出一抹笑的裴景琛,又想到方?才仲先?生那边传来?的消息,心里更是冰冷。
他不知道仲京的真实身?份,乍一听到计划失败的消息,自然将这件事全盘扣在了自己身?上,只以为是自己府上豢养的那些暗卫能?力不足,才让这裴世子捡回一条命。
一听到高宗盘问这群大臣,生怕事情败露,扯到自己身?上,抓着梨木椅边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好在那群大臣争得面红耳赤,也没争出个所以然,桓王这才心下稍定。
众人缄口不言,帐中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此事就要到此为止时,屏风那边的女子却缓缓开?口道:“陛下,臣妾有一事要问。”
高宗本不欲听到任何有关此事的消息,只因这事查的实在是憋屈,分明有人冒着宫人的样子假传圣旨,可这在场的人却没一个看?清了内侍的长相,简直荒谬!
好在裴景琛见这件事迟迟没有进展,倒也不曾胡搅蛮缠,但是裴皇后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裴景琛心知此事就算追查到底,也不一定会有结果,便如今日想要弑君的那波刺客一样,倘若他没有提前知道那是五皇子的人,只怕也会被蒙在鼓里。
故而也不打算再问下去,左右他的伤口并不严重,尚能?支撑扬州一行。
此番不过是为了在高宗的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可是姑母怎么会在此时说话?
在场诸人心思各异,怕的怕,慌的慌。
只听到裴皇宫冷声说:“陛下亦知,小琛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纨绔儿郎,距他回京,也不过半载,怎么就偏偏碰上这等腌臜事?那群人又为何大费周章想将他置于死地?”
高宗默然。
裴皇后轻咳两声,嗓音有些沙哑,她道:“臣妾的孩子们福薄,陛下天?恩浩荡,他们恐怕承受不起,德不配位只会平白遭人敌视。”
此话一出,正?如白日惊雷。
跪着的大臣们饶是心思活泛,现在也是五味杂陈,在他们的眼里,娘娘只是个挂名的皇后,裴家更是如履薄冰的勋爵人家。
否则这世间哪有皇后所出的嫡子不封王、不娶妻、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