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意鬼使神差地拉住他的衣袖,那双桃花眼里带着?真切的担忧,把刀伸出去,说道:“刀给了妾,世子用什么??这不行。” 裴景琛望进她?的眼底,确信她?的眼中出现了自己的身影,只觉心中如同炸开一束绚烂的烟花。
他拂开少女的手,笑得?轻狂,隐隐现出面容的几?分妖冶。
“秦姝意,倘若要靠一把刀活命,我?早就死上千次万次了。”
少女了然,福至心灵,也没有推诿,只将那把刀紧紧握在手中,手指颤了颤,还是叮嘱道:“世子,小心。”
昨晚的猜测萦绕在心头,秦姝意惴惴不安,略压低了声音,语调十分郑重。
“不管一会?儿发生了什么?,殿下都莫要意气用事,理?应待在上林苑护驾,万万不要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青年的心又涌上一阵不受控制的悸动,隐隐作痛,他强撑着?面色不虞,点了点头,没有再拖延,转身赶去前席。
青年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眼前的人?群里,秦姝意平生第一次觉得?心中蓦然有些空,垂眸打量着?手中的短刀。
正如首饰衣料打眼扫过便能知道个大概价位一般,于兵器上亦是如此。
上好?的用料总是格外显眼,这把刀便是如此,刀尖锋利,刀身纤薄,刀柄上还篆着?几?颗价值不菲的玉石。
分明是凶器,却不失雅致。
倒像极了送刀的人?。
秦姝意将刀在手中翻了一遍,又试着?向前刺去,心中更是溢出几?分惊喜。
怪不得?方才?裴景琛这般夸赞,这刀属实是顺手,不仅尺寸恰到?好?处,便连刀刃处都淬炼成了略有弧度的微弯状。
秦姝意虽会?使刀,却鲜有人?知,她?其实并不习惯市面上兵器行里售卖的直柄短刀,用起来也总比别人?更生涩些,哪怕后来跟着?萧承豫学了刀法,也是咬着?牙忍下来的。
往日里总想着?不好?麻烦父亲和哥哥,只好?先?勉强使直柄刀,左右有总是比没有要强上许多。
但如今才?算真正得?了把顺心遂意的兵器。
先?前那把刀被秦姝意塞给了春桃,身旁的人?群依旧是乱哄哄的,父亲身边有兄长,兄长虽是儒生,却也有傍身的功夫,自是不会?有大问题。
她?转头瞧了一圈,心头的不安愈加浓烈。
御史府的人?呢?卢姐姐呢?
四周人?声鼎沸,逃生的人?也都零零散散地往外跑,留下的几?个人?都聚在了一处,可唯独看不见卢家人?。
正逢一个侍女急匆匆地跑过来,鬓发散乱,面色惊惶,见到?她?便跪了下来:“秦大姑娘救命!求姑娘快去救救我?家小姐吧!”
秦姝意蹙了蹙眉,这侍女看起来倒是眼熟,许是从前曾见过几?次面。
只她?现在面容狼狈,头发盖住了一半脸,实在是和脑中的人?物对不上号。
听这侍女说完,她?鬼使神差地将刀塞入袖中,伸手将这人?搀了起来,问道:“你莫急,慢慢说。”
侍女颤巍巍地站起身,双腿虚浮,差点便要再倒下去,亏得?春桃在一旁扶稳了,她?的气还没喘匀,便急匆匆开口。
“姑娘明鉴!奴婢是御史府卢家的丫鬟,方才?歹人?作祟,我?同大小姐失散了,现下还未见得?小姐踪影,见了姑娘才?斗胆相求,望姑娘救救我?家小姐!”
那女婢如此说了一通,气喘吁吁,一双眼直直地盯着?身旁的春桃,泪珠子混着?散乱的头发,愈发狼狈。
同为府上女使,春桃心有不忍,但也知晓自家小姐只是个闺阁姑娘,便给那侍女递过一方帕子,劝慰着?她?。
“话虽如此,可如今这猎场的情?况谁也说不清,我?不妨带着?你去寻世子殿下,将此事秉知了他?”
秦姝意只是赞同地看了春桃一眼,并未接话。
远处的青年世子正疏散着?受了惊吓、四处逃散的臣属,原躲在这处的人?一见有人?指挥,便不约而同地也往裴景琛所在的地方赶。
可女使一听这话,缩在袖中的手却紧攥成拳,她?的嗓音还有些颤,似乎终于下定?了主意,半晌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反握住春桃的手。
“谢妹妹提醒,是我?糊涂了。只是那裴世子素来行事乖张,我?家小姐年前被姜衙内惊吓,心里许久没缓过来,此时还是莫要告知世子了罢。”
秦姝意微眯了眼,细细打量着?她?,轻斥道:“主子危在旦夕,你这婢子却还这般扭捏,裴世子行事虽张扬,却不是姜衙内之流,你大可安心。”
她?说完也没给这侍女反驳的余地,转身便走。
身后还隐约传来侍女低声啜泣的声音。
春桃许是在劝慰她?,低声道:“姐姐莫要担心,我?家小姐是断然不会?任由卢大姑娘身处险境的,小姐既承诺无事,你只管安心。”
侍女的哭泣声变得?更低,春桃想着?叫她?别挂念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