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的是“同”这个字,且还刻意将这个字加了重音,而不是通常所用的“随”或者“陪”。
他话中之意宋楚灵自然能听明白,可她依旧得装作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模样,怔然道:“王爷也想皇后娘娘了吗?”
宋楚灵来李研身侧这般久,除那次畅音阁,这对儿母子远远见了一面之外,他们便没有任何接触了。
见她误会,李研拉起她的手,温笑道:“我想让你快些见到自己的娘亲。”
小姑娘听完后,偏着脑袋似乎更糊涂了。李研却没再解释什么,只是笑容又深了几分。
三日后的一个晌午,李研用过早膳,与宋楚灵在泉边消食。
这小园子里许多新栽的盆景,皆是出自宋楚灵之手,每次两人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李研便会将园里人都挥退,甚至连刘贵也没留。
这会儿便是如此,宋楚灵坐在一个小木杌上,正在刨土,身旁是前些日子内侍省送来的花种。
李研在一旁给二人煮茶,待煮好后,他将她叫到身前来,她手上还沾着泥土,也未来及洗净,就见李研把茶盏拿起,搁在唇边轻轻吹了几下,随后递到宋楚灵面前。
宋楚灵小脸微红,却已是习惯,她垂眸轻抿,似是被烫了一下,眉心微蹙,向后缩了缩脖子。
李研也随之蹙眉,“还烫么?”
他将茶盏拿回唇边,呷了一口后,带着几分歉意道,“的确是烫。”
说完,便又帮宋楚灵轻轻吹着茶水。
甘泉殿的书房中,李砚一面望着亭中那二人,一面听属下与他汇报,当初李碂的另一位奶娘刘氏。
自打刘氏出宫后,便随家人返乡回了盘州,如今家中从商,在当地也算小有名气。
李砚眸光一直盯着窗外,片刻后冷冷道:“备马。”
从上京到盘州,往返最快也要半个月。
那属下愣住,想要出声劝阻,可看见李砚那张坚毅冷峻的侧脸时,最终还是没有开口,领命退出门外。
李砚看了片刻,正打算离开,便见那园子里又多了一抹身影。
他眉梢微挑,将目光落在连修身上。
园里,连修带着几名内侍省的宫人,又送来大大小小许多花盆,那些宫人将花盆按照李研所说的进行摆放,随后又拿来了一批海棠花种。
连修朝李研拱了拱手道:“如今上京能寻到的海棠花种,有十二种,今日皆已送来,只是当中有些品种不适宜这个时节种植。”
说着,他递上一本册子,上面记载着各类海棠花种植时的方法与禁忌。
让内侍省找海棠花种,是前些日子李研就吩咐下去的。
宋楚灵将册子接到手中时,神情自然地抬眼看了连修一下,连修回看她时,落在旁人眼中,似也没有任何的神情变化,但宋楚灵却能意识到,连修有话想与她说。
她坐回李研身侧,一副惊喜模样,将册子翻开。
李研也不顾忌院内还有内侍省的人在,用那极为温柔的目光看着宋楚灵,“喜欢么?”
“喜欢!”宋楚灵连忙点头,指着册子上一张图画惊讶道,“哇,还有这种垂丝海棠呢,与养性苑的一样!”
李研见她这样开心,唇角的笑意不由深了几分,“我知你喜欢这个,特意吩咐定要将这个的花种寻来。”
他以为宋楚灵会问他怎么知道的,可等了片刻,宋楚灵注意力全部在那册子上,并没有开口询问的意思。
他忽然感到自己愈发幼稚,可这样幼稚的行为,他不觉得讨厌,而是感到莫名的有趣。
“你身上便是垂丝海棠的味道,很好闻。”他声音不大,却是能让亭中这三人听得真切。
说完,他再次“幼稚”地抬眸去看连修。
见连修神情淡漠,没有半分异样,他这才收回目光,重新宠溺地望向宋楚灵。
用过午膳,李研回房中午憩,宋楚灵也回了自己的屋中。
她在屋中只是小坐片刻,见院内静下,拿起那海棠花的册子,便出了含凉殿。
宋楚灵寻到内侍省,与连修在院里说话,她指着册子上一张图,疑惑地问连修,“连少监,我核对种子时发现,和画册上有一处不同,不知是给错了种子,还是画错了?”
连修将赵睿叫来,随后三人便进了一间库房。
这件库房分里外三间,赵睿在最外间的门口等着,连修与宋楚灵走进了最里头那间。
时间有限,李研最近愈发离不得她,若不是她气色有些不太好,怕她太过劳累,不然午憩都会让她陪在身侧。
宋楚灵不敢多耽误,直接就问道:“是送讯之人查到了,还是朱砂的事?”
连修道:“是朱砂一事。”
朱砂名贵,凡是各宫有所需要,内侍省皆会记录在册,连修要查,并非难事。
他这两日借口办事,骑马回了一趟皇城,将八年前的册子拿出来翻看,很快就查出了端倪。
皇后因信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