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边将起兵谋反,已逼至雁门,与朝廷派出王师与之对峙,胜负难料,而呼延海莫趁中原内乱,出征掠讨,数日前已夺下中原边境的平阳城。
呼延海莫出征了,他还一举攻下了平阳!
他原来一直都在骗她!
司露浑身都在打颤,平阳沦陷,当地的百姓会面临什么?
战乱之下,呼延海莫会怎么对待中原的百姓?
自古沦陷地的百姓便如敌军的俘虏,从来不会得到善待。
且北戎兵生性野蛮,若是放纵他们烧杀抢夺,奸淫掳掠,那平阳城定会变作血流漂杵、尸骸遍野的人间炼狱。
她不敢想象。
可呼延海莫,素来都是心狠手辣、手段雷霆的人!
想起他从前弑父弑兄的情景,司露猛地浑身一个激灵。
不行,她必须要去找他,她要阻止这一切!
相杀
司露病了, 且病得很是厉害。
巴鲁听到消息前来探视的时候,吓了一跳。
躺在床上的司露整个人都陷入了晦暗中,面色苍白, 唇无血色, 一双眸子更是失了往日的光彩,变得黯淡无光,一片死寂。
她像是魇着了一般,眼睛睁得大大的, 长睫一闪不闪, 神情茫然又木讷,好似变成了木雕似的,口中只反反复复说着一句话。
“巴鲁, 带我去见可汗, 我要见他。”
巫医们来了数回,皆是束手无策,司露的症状看着不像是普通的病,更像是中了什么邪祟,只是她不吃不喝,若是一直这样熬耗下去,身体亏空到最后, 也会油尽灯枯。
众人急得团团转, 最后实在没了法子, 去请了能驱邪除祟的神婆来。
神婆头戴孔雀翎,身披缀满铜铃的法衣, 脸上涂着浓厚的油彩, 样貌诡异,她手中拿着驱邪的竹鞭, 一边在屋内走,一边各处敲打,时不时旋转跳跃,给人扑朔迷离之感。
除此之外,她还口中神神叨叨,念着那些驱邪除魔的口诀。
她对着被人扶坐在靠椅上的司露,上上下下、来回打量,围着她打转,身上铜铃丁零作响,口中念念有词。
倏地,她猛地睁大了眸子,爆发出一声惊呼。
“神女归天了!”
守在一旁的巴鲁本就看得一惊一乍,被她突然一声惊呼,更是弄得吓了一大跳。
回过神来后,他赶紧凑上前问询:“怎么了,神婆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神婆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飞转,有种渗人的感觉,说出来的话,更是令人脊背发凉。
“神女归天了。”
神婆的嗓音苍凉又悠远。
“神女与王共生共存,离开王太久,那么神女就没有存在世间的必要了。”
此言一出,全场寂寂。
巴鲁虽听得云里雾里,但大致也能听明白了,神婆的意思是,司露是神女的化身,而神女必须依附人间的王才能存在世间,若是离开王太久,神女就会回归天上去。
殿室内点着香炉,烟熏袅袅,明白过来的众人陷入了哗然,久久未能平息。
北戎人深信鬼神,对神明敬畏到了极点,对传言能通灵通天的神婆,自然也是无比信任。
众人议论纷纷。
“神婆有通天的本事,想来此事不会有假,如若不然,可敦的病症。为何会让满宫巫医都束手无策呢?”
“是啊,我记得可敦本就是中原来的神女,当初那些见证者都有目共睹,如今神婆如此断言,定然是开了天眼,看到了神女归天的一幕。”
“可敦眼下这般样子,不正是失了魂的样子吗?”
“可敦口口声声说要去见可汗,那显然就是跟神婆的话对上了,说明她在凡间不能离开可汗的王身。”
“我看呀,只有快些将神女送到可汗身边去,才能解当下之症。”
众人越说越生动,弄得巴鲁的心也开始动摇了,毕竟他也是当初跟在呼延海莫身边,在王殿亲眼目睹司露宛如天降神女,徐徐走入众人视野中的。
因为亲眼见过,所以后来的那些流言,他也曾信过。
眼下,他对于神婆的话,即便没有实打实全信,那也是八九不离十,信了个大概了。
毕竟司露当下的样子,太像是灵魂脱离了□□,只留下一具躯壳了。
巴鲁问道:“敢问神婆,眼下我该怎么做,才能治好可敦的病?”
神婆双手合十,抱在胸前,满是虔诚道:“唯有一个法子。”
“那就是将可敦尽快送到可汗身边去,越快越好,若是神女的灵魂脱离身体太久,可就再也回不来了。”
此话将巴鲁吓得浑身一个激灵,什么叫永远回不来,若是可敦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等可汗回来,恐怕他死一万次都是不够谢罪的。
屋内,听闻此言的众人不想受到牵连,亦皆开始相劝。
“巴鲁总管,可汗临走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