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眸带露,乌瞳水洗过一般,格外透亮清明,眼尾泛红,带着泪痕,楚楚可人。
脸颊潮红未退,在莹润如雪的肌肤上,格外艳丽多娇,牛乳般甘甜的体香四溢在空气中,那是雨露过后的气息。
对于司露当下的予取予求,呼延海莫很是满意。
餍足过后。
他高高兴兴带着她,去看泉边的日落。
红日浩大,金红铺满天际,当是印证了诗人口中那句。
长河落日圆,大漠孤烟直。
可尽管落日再壮美。
司露的心思却全部在此,对于呼延海莫的热情备至,她只是觉得厌倦。
她坐在观日亭中,神情恹恹,思绪翩跹。
算算日子,春熙春草,眼下应当已到了长安吧,只要到了长安,那她们定会想法子将她的书信交给李景宴……
不管怎么样,如今她一筹莫展。
李景宴确实是她最后一根稻草了。
“在想什么?”
身旁,呼延海莫的嗓音兀然传来。
司露不语,他便带上了几分醋意。
“是不是在想,陪你观日的人,如果是你那太子殿下,就好了?”
司露不想与他浪费唇舌,只垂着眼睫不看他,这又让呼延海莫生出几分恼意。
他抬起她的下巴,逼她看着他,说道:“就算你想他也没用,你如今属于我。”
“且你觉得他在意你吗?”
他冷嘲:“若是喜欢一个人,就不会无所作为,放之任之,弃之不顾。”
呼延海莫说得没错,这么久过去了,司露如何能没有感受到,她为李景宴寻了千万种借口,她试图去体会他所有的苦处和为难。
可冥冥中,却一直有一道声音在告诉她。
那就是,她确实错付了真心。
呼延海莫最擅攻心。
她一直以来的自欺欺人,此刻像是一道伤口,被呼延海莫生生揭开。
痛得鲜血淋漓。
呼延海莫看出司露眼中的伤痛,不过长痛不如短痛,他要逼着她看清现实,清醒过来。
他字字清晰,宛如锋利的刀,直刺人心。
“他这样的负心之人,你为何就是放不下?”
司露心下生疼,但面上却还是冷若冰霜。
她的倔强,让她挽起凉薄的嘴角,冲他反唇相讥。
“那又如何?就算他是负心之人,我也不会喜欢你。”
呼延海莫终于被她激怒了。
他紧紧攥着她的下颌,力大得让司露眼中疼出了泪花。
他眸中墨云环绕,弥漫着森冷和杀意,狠沉道:
“你且看着,来日我入主中原,定会第一个杀了他。”
听他说出了心中野心。
司露骤然一惊,带着不安问道:
“你要做什么?”
呼延海莫也察觉到了自己的语失,但话已出口,便如覆水难收,没有转圜的余地。
他知道以她的性子,此事必然会让她记恨他,更加难以接受他,但她迟点早点会知道的。
思及此,呼延海莫松开钳制她的手,毫不避忌地对她袒露了底牌。
“是,我意图中原。”
呼延海莫如此坦诚,司露心下一惊。
但转念一想,这也只是呼延海莫当下的野心罢了,中原地大物博,物产丰厚,历代夷族哪有不想染指中原的。
中原兵强马壮,边防强盛,万邦来朝,盛世空前,哪是夷族那么容易就能侵入的。
不是司露小看他,这的确是天方夜谭。她勾勾唇道:“你的父辈、祖辈、曾祖辈,恐怕都是这么想的。”
呼延海莫见她语带讥嘲,并未记怀,心中反而轻松下来,只道:“那便试试吧。”
夕阳渐渐隐没在黄沙的尽头,夜幕降临。
两人骑马回到城中,在街边酒肆用了餐。
华灯初上,达尔丹城中的夜市方才开始登场。
街道上,小摊贩们支起了各式各样的摊子,琳良满目的货物摆了出来,各种稀奇古怪的都有,十分吸引人眼球。
当地的马奶酒、奶酪、馅饼、羊肉干、羊毛毯,牛皮袋,还有来自中原和西域的好物,绢扇、泥人、书画、瓷器、葡萄干、甜瓜、目不暇接,应有尽有……
将马拴在酒肆门前,呼延海莫兴致勃勃拉着司露的手,穿梭在满是摊子的街道上。
“上一回说要给你带回礼物来,后来没能实现,今晚上,你看中什么,就挑什么,我通通买下送给你。”
司露游目四顾,看到几个卖中原纸扎风筝的货郎,突来了些兴致。
“好,那我想买些中原的东西。”
说到中原的东西,呼延海莫想起上回司露逃跑的事,心直口快道:“只要不是什么专用来迷晕人的阴阳壶,蒙汉散就好。”
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