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平安离开这里,再说之后的事。”
容汀兰靠在粗粝的后墙上,阖目缓叹道:“无非和离,无非休妻,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我与他的缘分也该尽了。”
祁仲沂折回观中,正碰见谢回川的人?一边押着杜思?逐,一边押着秦疏怀,张罗着在院子里烧炭,要拷问他们是哪儿来的奸细。
两人?见了祁仲沂,皆如?见了救星,异口同声喊道:“侯爷!救我!”
谢回川闻言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祁仲沂,“你的人??你不是说不带人?随行吗,偷偷摸摸这是要做什么?”
“现在来不及解释这个。”祁仲沂只觉得头疼,转身去看那?两人?,先问杜思?逐:“你是和夫人?一起来的?”
杜思?逐说是,忙问他:“容姨在哪儿?你把她怎么了?”
祁仲沂懒得理他,又问秦疏怀:“得一师父,有些日?子没见了,你又是谁的人?,为何到此地?来?”
“我怎么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如?今被吕光诚的人?围山了,哎呀这事闹得……侯爷怎么会和山匪搅在一块?阿弥陀佛,都是孽缘啊。”
谢回川冷笑着要啐他,祁仲沂止住了他这不合时宜的脾气,问秦疏怀山下有多少人?。
“骑兵二百,又就近调了四百多人?,三面围山,已经将?能逃的路全部封死了,只剩西边断崖。碰上有人?告密,吕光诚这回铁了心?要抓谢老大,甚至还将?刑部左侍郎姜恒请来做个见证。”
一听这话,谢回川气得踹裂了脚边的凳子,骂道:“吕光诚这个龟儿子倒是会找王八壳缩起来,他想?跟爷硬碰硬,倒也省了爷跑去蜀州的力气。眼下既然跑不了,叫弟兄们都抄起家伙,咱们找条小路杀下山去!”
“等等!”祁仲沂拦住了他,“如?今我夫人?与妻弟都在山上,你杀下去倒是死得痛快,我永平侯府通匪的罪名就真?洗不掉了。”
谢回川冷哼,朝他一拱手,“除非侯爷另有妙计,否则真?要对不住侯爷了。”
祁仲沂略一思?忖,说:“你听我的,保证你能全身而退,且不带累我永平侯府的名声。”
他叫谢回川附耳过去,如?此如?此交代了一番,谢回川听后惊讶地?扬起眉毛,问祁仲沂:“你真?不想?活了?”
祁仲沂道:“不然依眼下的情景,你觉得我能独活吗?”
谢回川回身看了一眼院中的兄弟,这些都是跟了他十几年的忠义之士,见他们如?今也是一脸凝重,谢回川点点头,对祁仲沂道:“好?,那?就听侯爷的安排。”
祁仲沂让人?放了杜思?逐,带他去白马观后门外寻容汀兰和容郁青。
祁仲沂向容汀兰起誓道:“你把郁青交给我,我保证让他全须全尾下山,此后能堂堂正正出现在世人?面前,若有违此誓,我愿在天?下人?面前请罪,甘受凌迟而死。”
容汀兰目光犹疑地?盯着他,许久后摇头说:“不行,我不能再和郁青分开,除非你告诉我实?话,你究竟打算做什么?”
祁仲沂说:“我不能告诉你,让杜思?逐护送你下山去。”
“我不能离开郁青……”
一言未毕,手刀劈在后颈上,容汀兰身体一软,倒在了祁仲沂怀里。
容郁青见状霍然起身,“混账东西!你放开我姐姐!你要对她做什么!”
祁仲沂将?容汀兰抱在怀里,冷冷瞥向他:“你若不想?也挨一下,就闭嘴跟过来,等会有事要交代你做——把那?套铁枷也带上。”
他抱着容汀兰回到观中,让相熟的观中道士打开密室,将?她放在密室的榻上,解下披风盖住她,默默看了她一会儿。
然后转身对杜思?逐说道:“我将?她暂交给你照看,此间?密室不怕水火,你们待在这里,等事情平息后再出去。她是永平侯夫人?,是太后的母亲,身份贵重,你务必要保全她,平安将?她带下山。”
杜思?逐抱拳道:“太后娘娘早有叮嘱,请侯爷放心?。”
杜思?逐留在密室里守着容汀兰,祁仲沂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将?容郁青、秦疏怀、谢回川等人?一齐喊到面前,开始细细交代接下来的计划。
深浓如?墨的夜色慢慢转淡,山下的人?逐渐等得不耐烦,马儿咬着嚼子不断撩蹄,吕光诚挠着脖子上被蚊子叮出的一片鼓包,耐心?全无地?骂道:“格老子的,不会是被人?给宰了吧,怎么还没动?静?”
姜恒淡淡道:“吕司使再耐心?些,再有一个时辰天?就亮了,届时咱们带人?上山去看看。”
然而并未等到天?亮,山上就传来了动?静。
远远只见八九人?明火执炬、持刀持剑,呼喝着押着三人?在前,沿着山路迎面走来。那?三人?正是戴着枷的容郁青、被反缚着手的秦疏怀和永平侯祁仲沂。
吕光诚见了这几人?,见了鬼似的瞪大眼睛,姜恒面上也露出惊讶的表情,“永平侯怎么会在此处?戴着枷的那?个,难道是,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