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身体。郎主下半晌回官署处置公务去了,等略晚一些,再来看望娘子。”
如今一切都被捅破了,那小狐狸就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南弦无奈地点点头,回到自己的卧房,合衣躺了下来。
连着五日的汤药,着实对她的身体有些损害,只觉身亏气损,周身都提不起劲来。躺了许久,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忙起身到外面吐了。
婢女见状大惊,着急张罗起来,“娘子身上不豫,快传侍医吧。”
南弦摆了摆手,自己什么症候,自己知道,回去漱了漱口,重新躺下了。
这一睡,好像醒不过来似的,直到有人轻轻推她,她才迷迷糊糊睁开眼——
天已经黑了,屋里也点上了灯,神域蹲在脚踏上,一脸惊惶地看着她。见她清醒,伸出手臂抱住了她,泫然欲泣道:“你说广防己是幌子,那你为什么醒不过来?吓得我险些叫人来救你。”
他抱得很紧,勒得她喘不过气来,挣扎了两下道:“你若连用五日大泄的药,你也起不来。我不要紧,只是身上有些虚罢了,调养几日就好了。”
他听了,忙让人送炖好的汤来,不敢用大补的药材,加了一堆红枣枸杞,殷勤地要喂她。
南弦不习惯让人喂,勉强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还是接过来,自己慢慢喝尽了。
他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怕她飞了一般,她不由发笑,“你担心我会死吗?”
他很忌讳她说这个,“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没有王妃了。”
南弦赧然剜了他一眼,他见她并不反感,趁热打铁问:“南弦,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她偏过了身子,“谁说要嫁给你了。”
她不松口,他不免着急,凄然道:“坊间都传遍了,小冯翊王为向女医神魂颠倒,你忍心让我这样疯癫下去吗?”
这招真是万试万灵,她起先还有些嫌弃他粘缠,后来就认命了,抬手抚抚他的脸颊,叹道:“我只是个寻常不过的女医,没有好出身,也没有惊人的容貌,你怎么会找上我呢。”
那双幽深的眼瞳望住她,“我心悦你,说不出所以然来。在我眼中,你是建康城中最美的女郎,若说出身,我是湖州乡间来的野小子,你是京中有名的女医。”说着笑了笑,“你可会因为我高攀了你,而嫌弃我啊?”
他做小伏低,她听后美目一婉转,在他心上挽出一朵花来。他从没见过她这样极具风情的样子,那是坚毅端庄之外的另一种柔美,是女郎特有的温情。他忽然有些想哭,自己执拗地追寻了这么久,终于守得云开了。
正因为事情闹大了,后面一切便水到渠成了,第二日他就进宫面见了皇后。南弦没有父母,这件事须得有个人来牵线搭桥,皇后得知后,自然是欣然同意的,“我早就瞧你们般配,也与向娘子说起过,可惜那时候人家没那个意思,实在可惜。还好事在人为,你呀,胆子够大,就这样把她抢过来了……也罢,向娘子这种性情的女郎,若是不添一把柴,恐怕当真改变不得她的心意。”
神域向上谢了恩,又虚与委蛇了一番,才从含章殿退出来。往南直入官署,经过云龙门的时候,半道上遇见了徘徊不去的黄冕。
脚下顿了顿,他知道黄冕是来找自己的,依然露出了惊讶之色,“这么巧,在这里遇上黄院使了。”
黄冕讪讪拱手道:“不是凑巧,卑职是特来拜谢大王的。那医学自尽后,这件事便没有再追查下去,圣上只是下令,将药房中的广防己如数撤下,不得再用这味药材。那日若非大王相救,我这太医局正使的位置,恐怕是保不住了。”
神域“哦”了声,“我当什么事,原来是这一桩。黄院使不必放在心上,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何须你亲自过来道谢。”
黄冕忙道:“要的、要的,于大王来说是举手之劳,于卑职却是性命相关。卑职在太医局这么多年,一向谨小慎微,但若说私心,确实是有,因此惭愧得很。”
神域笑了笑,“本王知道,这是局中约定俗成的规矩,所以那日才会挺身而出,为院使挡煞。”
黄冕拱手再三,“大王的恩情,卑职牢记在心了,日后若有机会,一定报答大王。”
神域轻描淡写,“不足挂齿,院使客气了。”
如此一番恩情,太医局也收归囊中了。黄冕今年不过五十,离致仕起码还有十年光景。十年之后,等到向识谙接替他,太医局也没有笼络的必要了。
那厢的皇后呢,见过神域之后便去了圣上的式乾殿,把神域求娶向娘子的事,都与圣上说了。
圣上低头哂笑了声,“为个女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如今就要得偿所愿了,他心里一定很欢喜吧。”
皇后觑了他一眼,“陛下不赞同吗?”
圣上没有说话,眉头紧蹙着,半晌道:“我总觉得自己身上这病症,没有那么简单。”
也是,哪个正值壮年的男子,愿意接受自己是个药罐子的事实,但他的身体是一步步垮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