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砖一瓦都是他们的,他们早晚会把我撵出去。”
允慈抽泣着,哀声道:“阿兄没了,家也快没了……他们不说赶我走,但我留在他们身边,还能落着好处吗?我今年十六了,随意说合一门亲事就把我打发了,我将来可怎么办,恐怕是不能活下去了。”
南弦听得心疼,允慈原本是万事不问的脾气啊,如今也开始操心自己的将来了。便伸出手牵住她,温声安慰着:“我说过,会永远照顾你的。若是阿姐离开这里,你可愿意跟我一起走?”
允慈想都没想便点头,“我只有阿姐一位亲人了,阿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南弦说好,“我看诊这么久,也积攒了些钱财,虽然不能像现在一样置办这么大的家业,但只要咱们仔细经营,慢慢总会好起来的。”
但两天的时间,要找到合适的地方搬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南弦把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连麦冬都往牙行跑,帮着问哪里有不错的院子,起码得够四个人住,因为她与她阿娘也想跟着一块儿走。
向家家仆四处打听房屋的消息,很快便传进了神域耳朵里,虽然不齿于向家长辈的做法,但这样的形势,对他来说却是个机会。于是借机从宴会上抽身,漏夜便赶往了向宅。
平时来惯的宅院,今日门庭不像往日那样看守严谨了,将要戌时大门还洞开着,偶尔能见家仆进出往来。
门房倚在门前,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视线不经意朝外望一眼,看见了小冯翊王,忽地振作起来出门行礼,“大王来了?小人这就命人进去通禀。”
扬声唤传话的婆子,唤了好几声也不见人来,门房泄了气,耷拉着眉眼对他说:“家里乱了套,回事的人也不在了,要不大王自己进去吧,反正不是外人。”
一句不是外人,倒也中听。神域转身顺着游廊往后院去,还没进月洞门,远远看见画楼上灯火通明,想必是在连夜收拾吧。
他举步进了内院,这回终于有婢女看见他了,赶紧上来迎接,一面喊张妈妈,说小冯翊王来了。
张妈妈两手在身上擦拭着,快步迎上来,愧怍道:“只管忙着里面的琐事,竟连大王来了都不知道。大王且稍待,容婢子进去通传我们娘子。”说着疾步进了楼里。
不一会儿南弦从里面出来了,脸色黯然,精神也不怎么好。见了他,勉强露出个笑脸,“这么晚,大王怎么来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又重新开始唤他“大王”,这称呼实在疏远,让他很觉得不适。
只是现在不是纠正称呼的时候,他说:“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派人告诉我?我虽没什么用,但安排个住处还是不难的。”
南弦摸了摸额角,喃喃道:“我忘了……反正我自己能解决,就没想麻烦你。”
“那你如今解决了吗?安排好了吗?这么一大家人要换地方,谈何容易。”
关于这个问题,南弦也考量过,都是跟了多年的家仆,听说她们姐妹要搬,自然纷纷表示愿意跟着走。但毕竟兴师动众,她也没有能力一下子安顿这么多人,只得安抚他们,让他们暂且留下,等日后有了机会,再来投奔。
回身望,愁云笼罩了她的眉眼,她不无遗憾地说:“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六年,曾经以为这里就是我的家了,没想到,还有被迫搬离的一日。”
神域道:“你若是不想走,我来出面与向家人商谈。”
南弦摇了摇头,“他们说这里是祖宅,本就属于向家。我是半路捡来的孩子,允慈也有出阁的一日,他们收回祖宅是正道,就算你去与他们商谈,恐怕也商谈不出什么结果来。”说着叹了口气,“再者我也不想向他们低头,他们的嘴脸我早就见识过,当初我阿翁还活着的时候,他们每逢祭祖便要大吵一顿,说我阿翁一人占尽了祖荫,每每要和我阿翁论个长短。如今这种家务事,传到了我们这辈,我早就厌烦了他们,反正说得再多也无济于事,他们是不会退让的。”
“既然如此,那就暂且搬到清溪去吧。”神域轻快道,“我家里空荡荡的,每日回去都觉得冷清,你要是搬来,我会很高兴的。”
南弦不由失笑,“我们无亲无故,怎么能搬到你家去?让人知道了会说闲话的。”
神域觑着她,试探道:“你不愿意搬进王府,不会又去向卿上阳求助吧?他上面还有父母管束,你去求他,恐怕卿将军夫妇会有微词。”
南弦摇了摇头,“我也没想麻烦他,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她是个固执的人,且有她恪守的礼数,神域说让她搬进王府,其实也只是打趣而已,明知道她不会答应的。况且自己与她亲近的心,暂且还不能让人知道,毕竟她在御前效命,若是让圣上有所察觉,对谁都没有益处。
但她的事,他是一定要接手的,他也有私心作祟,不想让她离得太远,权衡之后道:“清溪往北不远的南尹桥,有一所闲置的宅邸,是前起居郎的旧宅。我已经差人打听过了,格局虽比不上这里,但胜在环境清幽,大小也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