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了七八丈远,孟如寄身体里也没有传来任何不适,她微微回头一打量,但见月色之中,树影婆娑,少年正躲在一棵靠孟如寄更近的树背后,悄悄的跟着她,只是少年的影子被斜斜的月光照在了地上,暴露了他的行踪。
知道他在跟着她孟如寄松了一口气。以他先前狂奔的矫捷身姿来说,现在要在黑夜里跟上她,那肯定是游刃有余。不用她驱赶着向前,她终于可以专心找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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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寻回了渡口处,孟如寄远远的就看见渡口边飘荡着的旗帜,上面写着“莫能渡”三个字。
孟如寄心想,这地方真是奇怪得紧,一个要买船票才能走的地方,却叫无留之地。一个渡口却叫莫能渡。
灯笼还是那红红的灯笼,只是天色都已经快亮了,奈河水上的幽异光芒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朦胧的薄雾,将四周晕染得宛如仙境,诡异的气氛褪去,倒是还多出几分淡漠悠闲来。
孟如寄快步踏上莫能渡的木板桥,木板老旧“嘎吱嘎吱”响个不停。
她便透过薄雾,看见渡口靠水边的位置,坐着两个正在打瞌睡的人,一人穿着绿衫,一人穿着红杉,两人都背靠小马扎,仰头睡着,斗笠盖在脸上,将他们面容都遮住了。
虽然这两人看着奇怪,但有人就好办。
孟如寄强压住一晚上奔波的疲惫,上前行礼,客客气气的开口:“劳烦,我想买两张船票。”
“哟。”靠左边坐着的人绿衫人率先发出了一声阴阳怪气的感慨,“她要买两张船票呢。”
靠右边的红衫人立马搭腔:“多新鲜,大客户啊。”
两人说着不同的话,但动作却出奇的一致,他们一起立起了身子,盖在脸上的斗笠几乎是同步滑到了胸前,他俩也同步接住了斗笠。露出的脸,也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尖下巴,小眼睛,颧骨处长者密密麻麻的小斑点。
“你买两张票……”
绿衫男子开口,他话没说完,话头就被红杉男子抢了过去:“你有两分钱吗?”
八百年前,孟如寄都已经快登顶妖王之位,身上怎么还会带钱,但也正因为她要登顶妖王之位,身上也不缺无价之宝。
她取下腰间的玉佩:“二位,此白玉乃昆仑之物,内蕴天地灵气,世间仅此一物……”
“不要不要。”绿衫男子摆摆手。
“破石头糊弄谁呢!”红杉男子搭腔。
“奈河里面……”
“有的是。”
孟如寄尬在原地,她在身上摸了摸:“那我还有金钗……”
“拿走拿走。”
“破铜烂铁糊弄谁呢!”
“奈河里面……”
“多了去了!”
红绿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给孟如寄噎得不行。
想当年她叱咤风云,天下万妖莫敢不从,每天出门,五个护法鞍前马后,她哪里吃过没钱的亏,睡了八百年起来,竟还付不起两张船票钱了。
难道要她坐霸王船吗?
这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那二位看看,我这有什么可以抵银钱换船票的……”
“我们只认钱。”
“无留之地的钱!”
“无留之地的主人特批。”
“印着咱们标志的……”
“钱!”
绿衫男子从兜里摸了一枚铜板出来。
孟如寄定睛一看,但见铜板古旧,外圆内方,似已经被摩挲过百万遍,上面的印字都已经模糊,但隐约还能看出来,这铜钱一面刻着“无留”一面刻着“不渡”,除了这字,规格与人间的铜板也没什么不一样。
孟如寄沉默的站在两人中间,她思索了一会儿:“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没有这个钱的话,我有什么办法可以坐上开往人间的小船呢?”
“做梦。”
“梦里都有。”
孟如寄揉了揉眉心,她四下打量,这个莫能渡渡口破破烂烂,周围荒无人烟,渡口下只有奈河的水寂静的流着,没有备用的船,也没有先前她看到过的那个船夫……
要是有船,都还好办……
孟如寄暗自思索了片刻,随即笑盈盈的望着两个男子开口:
“二位大哥,稍后我便能凑到船票钱来,你们可否通融一下,我赶时间,先让船夫在这儿泊船,待我拿来了银钱,我们可以直接上船离开。”
形势逼人,孟如寄心里暗忖,等船来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抢了船过河再说。
这奈河又不宽,三下五除二就能摆渡过去了,只要有船,又不是非要船夫不可。
那少年看着能打,到时候他们配合一下,撂倒了这两个守渡口的人,他们就能回去了。
孟如寄在人世里摸爬滚打许多年,能守规矩的时候她也是愿意尽量守规矩,但奈何现在对着地方陌生得紧。她清醒之后也没见过衡虚山的情况,她的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