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辉番外
晨霭之中,紫藤花下,青衣女子静望如瀑紫藤,笑容恬静。
“你是谁?”
“我叫锦萝。你又是谁?”
“我是……紫辉……”
谁?
午夜梦迴,小和尚蓦地睁开双眼,神色空茫。窗外皎洁月色透过纸窗洒进屋来,映得小和尚一张脸有些许苍白,他翻了个身,往被子里缩了缩,又做那个梦了,还是那个女子,每次醒来他都记不得她的名字和模样,但心底却总有一股莫名熟稔感觉,就好像他认识她一样。
“唔……无念,你又做梦了?”通铺睡在旁边的师兄嘟囔道,“别扯我被子。”
无念低低的应了一声:“对不起,师兄。”他自幼便有乱做梦的毛病,睡觉总是不踏实,有时甚至会突然大叫着哭醒,家里人认为他着了魔,自小便把他送到山中寺庙中来托养着,每天诵念佛法之后,他这毛病确实好了不少,但偶尔还是会半夜惊醒,记不得梦中事物,只余内心一片空茫。
清晨,做完早课之后,方丈将无念唤了去,吩咐他以后住去后山,助年老的空道和尚打理后山,无念乖乖应了,下午收拾了东西便去了后山。后山的禅舍外有一株巨大的紫藤树,是哪位前人栽下的已不可考。空道和尚已经年迈,做不得事了,打理后山的事便全权交给了无念。
无念得了这差事,却不如往日般诚心做事,总是望着紫藤便失了神,为此不知挨了多少批。年復一年,他守着紫藤花开花落,不知不觉已看了十载光阴,空道和尚圆寂,他便一人在后山住了下来,他从一个小和尚慢慢变成了一个大和尚。
是日,风和日丽,紫藤花开得正好,一串串花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阳光的照射下,印得整个院子都是如梦似幻的紫色。
无念一如往常一般,拿着扫帚仰头望着紫藤树,呆呆失神,忽听一声女子惊艳的讚叹:“好漂亮的紫藤花!”
无念转头一看,一裳鹅黄纱衣的女子从前山那边行来,立在紫藤树不远的地方,仰头望着紫藤,张开的嘴惊叹的望了阖上,女子呆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一边的无念,她神情又是一怔,惊叹:“好漂亮的和尚!”
无念垂下眼眸,转过身,开始慢慢的打扫起来。那女子捂住嘴,仿似知道自己这些话说得有些唐突了,她脸一红,忙解释道:“对不住对不住,大师你别介意,我不是有意轻薄你的……我就是嘴快。”
既然对方都这样说了,无念也不好再计较什么,他躬身道:“阿弥陀佛,施主请自便。”
女子挠头笑了笑:“你别怪我唐突就好。”女子话音未落,忽见方丈自前山小道走来。
“女施主走得快,可叫老衲跟得吃力。”女子吐了吐舌头,方丈转头看见无念,又吩咐道,“正好无念也在,这位是山下施府的小姐,她身子不好,要上山来住一些日子,后山清静,无念日后好好照顾施小姐。”
无念一怔,还没找到拒绝的理由,便听女子爽朗一笑道:“无念大师,小女子施倩,以后要托大师照顾了。”
张了张嘴,无念却不知该说什么话。
施倩住进来以后,无念望着紫藤树发呆的时间便越来越少了,这个性格爽朗爱笑的姑娘总会出很多状况让他无奈,总会说很多话让他哑口无言,总会做很多事令他哭笑不得。
每天白日里清静的后山总能被她闹得鸡飞狗跳,无念白日里疲惫不已,晚上一沾枕头,闭眼就睡,也没时间再去做以前那样的梦。
日復一日,他逐渐习惯了施倩在他身边的吵闹,看着她的时候也再也看不进别的东西。
紫藤花在他们身边开败了一个轮迴,待得一日施倩被施府中人接下山去为她爹祝寿,无念的眼中才又看见了那瀑布一般的紫藤。青天白日里,他脑海里忽的闪过一个情景,青衣女子站在紫藤树下,神色恬静,她的侧脸美得让人不敢触碰。
“我叫锦萝……”
她轻轻说着,然后垂下了眼眸,唇角挂着笑,但眼角却仿似要落下泪来:“你还记得我吗……”
清风拂过,紫藤花瓣簌簌而下洒了一地,无念恍然回神,而脸颊已是湿凉一片。
“咦……”无念微怔,指尖轻轻触碰从眼角滑下来的水滴,他是为什么会落泪呢?
这一夜,施倩没有回到山上来,无念怀揣着几分忧心缓缓入睡。
他又做了久违的梦,梦中的青衣女子的喜怒哀乐都如此真实的在他脑海里呈现,她手心的温度,嘴唇的味道,眉眼的明媚,她一遍一遍的唤着“紫辉”这个名字,一遍一遍的说:“我等你。”他看见她在一方石室中倾尽所有,枯等了一生,他觉得,这个女子对他来说是重要的,甚至是最重要的存在……
但是梦醒之后,只有施倩坐在他的床边,哭红了眼,而无念,再记不得梦中所念。
他抬起了手,摸了摸施倩的头,为她的难过而感到隐隐心疼:“怎么了?”他的声音中藏着的全是对施倩的疼惜。
“我……昨日我回施府,我爹说……”施倩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我爹说,他为我许了人家,他……让我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