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火迷离,盛大如骤雨,照得慕容迦叶的脸颊熠熠生辉,她镇静自若,对于这场迫在眉睫的浩劫感到兴奋,她打着唿哨,笑语安慰茹吉奈:“好戏开场了。”
“那焰火是在传递什么信号,只不过要用娑罗教的密语来破译,”茹吉奈惶急地发问,“该当如何?”
慕容迦叶笑道:“你不做我的智囊,当真是可惜。”
茹吉奈赧然一笑,踌躇地皱眉问道:“观音奴,你的表情不自然,是不是要出什么事了?”
慕容迦叶掏出一对琥珀耳坠:“若我失败了,拿着东西,可以保你和雅束性命无虞。”
那是一件华贵的首饰,琥珀乃西域所出,应是贡品,做工精良,是只有皇族或后宫嫔妃才能用的规制,茹吉奈不敢多问:“你身处险恶风波之中,我是局外人,千万保重,哪怕这后位不要了,也要给我活着!”
慕容迦叶重重点了点头,将她轻轻搡到身前去:“回你的住所去,我会派朝凤监的侍卫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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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茹吉奈,慕容迦叶负手望天,捋着心中的千头万绪,忽见崔绰跌跪在慕容迦叶面前;“禀报太后,大事不好!”
慕容迦叶仿佛已经听见百里之外的骚动,心中已经有数:“你慌什么?!”
“许多牧民抽着马鞭朝金帐去了!情势危急,请太后示下。”
温泉宫和金帐王庭相去数百里,快马加鞭也需要半个时辰。
这显然是一出娑罗教策动的暴乱,打着为草原战神伸冤的幌子,目的无非就是拉慕容迦叶下野,撤帘还政,这一晚的行动极具挑衅意味,由此可见,温泉宫随行的皇亲臣工之中,必定有娑罗教的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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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帐王庭中戒备空虚,只有一些闲杂人等,留下坐镇的,是副将军贺兰腾。
贺兰腾的脸上还裹着纱布,提刀四顾,下了个混乱的紧急部署,在王庭的南门故意造成空缺,眼睁睁看着暴民举着火把鱼贯而入。
他笑着抵挡牧民的汹汹来势,没有对任何一个人下死手,却突然被一阵乱刀砍伤了后背,他以刀柱地,只听排山倒海的讨伐之声呼啸而来:“恶毒的女罗刹!还我们敕勒川的战神!还我们嵬然的第一勇士!”
不错,他要假意抵挡,要让这群暴民进去,焚烧宫室,造成不可扭转的后果,这样才有可能让慕容迦叶悔悟,好好彻查赫连骧的冤案,还他的兄弟一个清白。
敕勒川广袤险恶,这群游牧民族生于斯,长于斯,生性骁勇凶悍,势不可挡,很快打开了王庭的第一重关卡,猝不及防的宫人们倒在血泊之中,火把烛天,马蹄踏破草甸,声震穹庐,听上去惊心动魄。
贺兰腾看着手下兵士死于暴民的刀下,虽心疼,可一想到蒙冤受辱的赫连骧,便立马狠下心来,继续挥着虚招,让暴民们趁虚闯入。
他当然想过自己的结局,如此失职,定会遭到慕容迦叶的责罚,轻则革职,重则丧命。不过为了赫连骧,他觉得值得。
一名守门侍卫哀号地向贺兰腾求救:“贺兰将军!我们要请求温泉宫那边的支援了!”
贺兰腾恍若未闻,有气无力道:“给我撑住,决不能让暴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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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迦叶火速地换上了戎装,唤来自己的海东青:“兵分两路。”
朝凤监成员英姿飒爽,头上钗着斧状的兵佩,严整划一,望之杀气腾腾,慕容迦叶戴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具,立于阵前,更显得军容凛不可犯。
慕容迦叶抽刀振臂:“众兵听令,区区暴动,不足为怪,我们兵分两路,一路随我返回金帐,另一路留下控制温泉宫,不允许任何人溜走,不能出任何差池,否则,别怪哀家军法处置。”
“母后,请带着皎皎一起!”斛律涂月风风火火地赶来,身后跟着的是一群训练有素的长公主府兵。
慕容迦叶见状,却扔给她一枚丹凤符:“皎皎,温泉宫的影卫尾大不掉,不知道你的好弟弟会下什么忤逆我的命令,就烦请你的兵相助了,不要让他们出温泉宫半步。”
斛律涂月从未受过如此重托,只觉得兵符沉甸甸:“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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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骧生生挣脱锁链,在马厩偷牵了一匹影卫的快马,抄山间小路,混入茫茫牧民之中。
诏狱的隶卒喝得大醉,竟让他趁乱逃了。
他拼命朝前奔驰,不敢有半点松懈,他知道,那群暴民之中,有个人要刺杀慕容迦叶,他要找出来,绝对不能让她受伤。
他醉醺醺的,酒劲未散,脑子里还想着那一晚的温存。那温存几乎把他所有的伪装都击溃了。
“我都是被迫的,我怎么会背叛你,我是为了你,等我的死期到了,你的大业也就成了。”赫连骧狠狠踢着马腹,马儿四蹄生烟,他神神叨叨地自语道,像个得了失心疯的痴儿。
等奔至王庭之时,正是一场白热化的血战,他摸了摸裤别在裤腰里的一把匕首,在拥挤的人潮里穿梭逡巡,企图寻找到那个伺机而动的刺客。
“别来无恙啊,我的独眼狼王,没想到,温泉宫到金帐王庭,还